“金贵的人都坐高台,苦命死去的都是蝼蚁!”围在一起的病人发出凄惨的厉声,“我们就是蝼蚁,所以我们死了也没关系!”
许祺瑞被气的吐血,情急之下抄起手边的棍子就扔了过去,“要是想让你们死,我们哪用拼了命的费这些功夫,你们睁开眼睛,看看费老,他一把年纪连命都豁出去了!”
现在说什么话都没人听的进去了。
“多信你们一刻我们就会多死一个人,我们早就受够了,谁他/妈不想活着!”
许祺瑞身边的郎中也被人打破了额头,不顾京军的阻拦狂声:“活着,给乱军开城门就是你们活着的理由!乱军能救你们的命,是为了践踏我们的家园,我们也能救,可我们只要你们活着!”
“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乱军也是你们身后那假惺惺的公主造的孽!”一个妇女狠戾朝许祺瑞吐了一口。
外面滔天的动静比疫区还大,两方人跟商量好了似的,一鼓作气闹了起来,心中的不满瀑布一样泄了出来。
容歌被竹莺和宿青乔左右搀扶着往后退,慌忙之下竹莺去看容歌的脸色,她满头的冷汗,皱成了一团。
“小姐!”竹莺惊呼,“你怎么样?”
容歌缓缓抬起了眼,眼前和善的百姓目露凶光,万千的触爪朝她伸过来,面容阴森的模样跟她才是那个仇人一样。
辱骂声不堪入耳。
骂她余孽……
骂她灾星……
骂她该死……
三日时间城中死了六万人,容歌难过的无法呼吸,她再刚强也撑不住了,她将所有人激愤的言论都听了进去,她开始怀疑,开始思考错的究竟是不是她……
“竹莺,我真的错了吗……”容歌苍白的张了张嘴,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发出声音,“这一切是我引起的吗?”
竹莺没听见,可宿青乔听见了,他怒视着发狂的病人,再下去他们所有人都会被感染,猛地抱起容歌,宿青乔回头朝许祺瑞喝了声,“管他们呢,要死早点死!”
容歌有气无力的挣扎了一下,不知什么时候唇角的血湿了面巾,殷红殷红的,可怖至极。
他们奔跑着出了疫区,京军立刻展开了防守,见识到了这群百姓的疯狂,京军也不再顾忌他们,制不住就直接放倒。
街上乱糟糟的,乱军还没打过来,京中自己打起来了。
江驰禹陷在了城门处,身上也挂了彩,尽管他们动了武力,还是有不少人跑了出去,东南西北四个城门都有踩踏事件发生,妇人抱着孩子的尸首号啕大哭,骂着丧尽天良的话。
一旦死了人,情况愈发的不可收拾,人群中还有不断谣言起哄的,原本消停下去的事情在这一刻被放的无限大。
比如容祯的身世,他顺遂坐上皇位前替他扫清障碍的成安爷……还比如璃王府的灭门惨案,谁才是正统。
城外城中谁才是乱军。
城外的人带着解药来救他们,可京军却阻止他们出去,要他们死。
竟没人想起来,城中今日的毒疫蔓延,本就是乱军的功劳。
有人再给他们洗脑,这些隐藏在人群里的奸细,同样是容简早就安插好的棋子。
“王爷,拦不住了。”泽也说:“将士们喉咙都喊破了,他们不听!”
“疫区那边怎么样?”江驰禹沉着脸说。
“比这还乱,夫人和太医也有解药,可他们不信。”泽也紧皱眉头,握拳咬牙说:“所有人都怪夫人拿他们试药,现在发了疯的要跑,聋了一样。”
简直是一群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