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山又去了几家饭馆送货,车里的山珍野味很快便所剩不多。
最后他架着驴车,拐过几条小巷,来到一条热闹的街道。
这条街道比刚刚那几条都热闹的多,瓷器铺子、糕点铺子、米面铺子、药铺等等应有尽有。
道路两旁还摆着各种小摊子。有算命的瞎眼老道,卖狗皮膏药的江湖郎中,卖鸡蛋的老太太,卖荷包的小姑娘,捏面人的手工艺人……
萧云山把驴车赶到一处空位上,在地上铺上准备好的垫子,便把剩余的几张皮子,几块肉摆了上去。
他也不吆喝。若是有人上前询问,他便回一个价格,若是无人问津,他也不急。
不过他的货好,价格也很公道,因此卖得还算快。
宋予墨坐在车上只张望了半个时辰,他便已经收摊了。
两人驾车来到寄车处,萧云山把号牌收进袖口,便带着她开始四处闲逛。
宋予墨像初进大观园的刘姥姥般,看见什么都好奇,什么都要上前问两句。
大多数商贩还是很客气的,便是宋予墨只问不买也照样乐呵呵。
也碰到几个难缠的,不过在看见立在后面如同门神的萧云山时,便明智地闭上了嘴。
宋予墨抬头瞟了瞟身旁的男人,嗯,和这哥们走在一起贼有安全感!
一连转了好几条街,宋予墨对这时代的物品物价有了更深刻的了解,然后便闭了嘴,和萧云山在街上随意闲逛着。
她见前方一个牌匾上写着“隆兴镖局”,想起了村里的流言,便问道:“萧大哥,我听村里的人说你以前也跑过镖?”
萧云山也在看那块牌匾,闻言点点头:“我和二弟从小就和爹娘在县里的镖局里长大,那边靠着边城,时有行商往来关外,托镖的也很多……”
他显然陷入了回忆,宋予墨也不插嘴,静静倾听着属于他的故事。
“爹是镖局里面身手最好的镖师,我娘”,他看了一眼宋予墨,又抬头看向天空,露出整齐的一口白牙:“我娘是一个很温柔很美丽的女子。”
“爹长年在关外跑,娘便日日忧心爹的安危。她不愿意我和二弟将来也做这刀口舔血的营生,就自作主张把我们送进了私塾。”
“可我和二弟都不是能静下心的人,一下课就悄悄溜去别的武师傅院子里玩,跟他们学练武。”
说着,他笑容一窒,脸上隐隐浮现一丝凄苦。
“爹回来了也会偷偷教我们兄弟俩,娘也没法子,只能由着我们去了。”
他们两兄弟本就是爱舞刀弄棍的人,没人拘着,越发勤练武艺,尤其是他,十三岁就随着父亲一起走南闯北。
关外的条件很恶劣,最要命的是时有匪患出没。他走镖的那几年,经历过很多次生死悠关的恶斗,他却一点也不怕,反而激起了骨子里的血性。
“后来连二弟也加入了我们,娘更是整日整日为我们父子三人担惊受怕……”
他娘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这样日夜忧思,终于一病不起。
“等我们父子三人从关外回来,才知道娘已经在头一天晚上咽了气……”
他至今还记得当时父亲抱着母亲痛哭流涕的样子,记忆里这是他们兄弟第一次看见父亲流泪。
“后来,爹扶着娘的灵柩回到了祁山村,我们父子三人就一直在山中打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