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昏睡了三天,三天内,她醒了又晕,高烧反反复复。
蒋野请假守在她身边,寸步不离,仅仅三天,他瘦了一圈。
终于在一个艳阳天,许愿彻底退烧。许愿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漆黑。
蒋野走到床边,问道:“醒了?要不要喝水?”
许愿眨眨眼睛,眼前仍是漆黑一片,她寻着蒋野的声音偏头看去,嘶哑着嗓子问道:“蒋野,你为什么不开灯?”
蒋野的眉宇倏然紧皱,现在是白天,阳光很充足,根本不需要开灯。
他慢慢抬起手,在许愿眼前晃了晃。许愿眼球未动,无神的看着前方。
蒋野心中“咯噔”一下,不详的预感直冲心间。
许愿像是意识到什么,她张张口道:“蒋野,现在是不是白天?”
蒋野鼻尖一酸,艰难的发出一个单音节:“嗯……”
“那我……是不是看不见了……”许愿轻轻说道,她淡然笑了笑,道:“看不见也好,是我应该受的……”
许愿眼里蓄满泪水,笑中带泪。
“我去叫医生!”蒋野片刻不敢耽误,疾步跑出门。他风风火火的把医院眼科医生带入病房。
医生对许愿的眼睛做了全方面的检查,办公室内,医生拿着检查单子,神色凝重的问道:“她最近是不是受了什么重大刺激?”
蒋野垂眸,答道:“她母亲去世了。”
“这样啊,那就说得通了。”医生把手中的单子递给蒋野,继续道:“她的眼睛本身没有问题,所以我们怀疑是癔症性失明,这种失明常与精神、心理损伤有关。她应该是因为母亲去世,对她的打击太大,从而导致失明。”
蒋野抬眸,急切问道:“那还有可能恢复吗?”
“有的,”医生点点头,道:“通过药物治疗和心理治疗,是有机会恢复的。不过治疗的时常就不一定了,有的一两个月,有的一两年。要看患者自己能不能走出来。”
蒋野身体一软,靠在椅子后背上,他木讷的道:“好,谢谢医生。”
他走出办公室,安慰自己道:又不是什么绝症,还有机会,怕什么。
蒋野走进病房,许愿坐在病床上,听到房门这边有动静。她转过头,道:“蒋野,是你吗?”
蒋野走进,坐在病床边,道:“是我。”
“你声音不对劲,是我的情况不太好吗?”许愿问。
“不是,”蒋野摇摇头,握住她的手,道:“医生说你只是小病,过一两个月就好了。”
“是吗?”许愿垂眸,握住他的手,道:“蒋野,我妈妈已经下葬了,对吗?”
“对,你要不要去看看她?”蒋野问。
许愿沉默了会儿,最后点头道:“想去。”
“好,我带你去。”蒋野叫了自家的司机,带着许愿来到北城墓园。
秋风猎猎,墓园里仍是一片郁郁葱葱。
许愿伸手摸了一块空地,跪坐下来。在蒋野的指引下,她单手轻轻摸上俞舒雅的墓碑,手指一点点刻画俞舒雅的名字。
许愿轻声道:“妈妈,你走后的第六天,我还是没有走出来,你会不会怪我,怪我太没用……”
她停顿了会儿,絮絮叨叨道:“你在那边一定要按时吃饭,按时睡觉,要好好生活。下辈子,我来当你的妈妈……”
许愿静静跪在俞舒雅的墓前,一边又一边的抚摸俞舒雅的墓碑。她眼前漆黑一片,耳边是猎猎风声,心里是俞舒雅笑容满面的面孔。
不知过了多久,她艰难的站起身,蒋野见状立马上前扶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