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丝被泪水模糊的脸庞扭向我，她平静地问道。

“你是不敢带我回去小镇吗？”

我被她一针见血的发言所吓倒，乃至握着方向盘的双手亦不自然地变紧。

贝丝仍未停下哭泣，但她的语调变得越发落寞。她用着最为平淡的语气，如同陈述一般说着话。

“我能听见你心里的想法。你不相信我，你在防备着我，害怕着我。”

“我听见了，就是这样。”

向未得到我的确切回应，她已再次说话。她完全听见了我的心声。这代表我在她面前再无秘密。

我干脆把警车驶向了公路边的荒地上，破罐子破摔地停下了车。我深吸一口气，扭头盯着那落泪的美人。

“是的，我完全没法理解你的想法。我甚至不知道你是什么。但你早就不是我认识的贝丝了，对吗？”

说完话后，我察觉到贝丝的身体如被分割。她脸庞中的哀伤无疑是真实的，但她身体那贵妇人般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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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真实。仿佛有两个人在一个身体中，让贝丝展现了两种不同的气质。

贝丝抽泣着。她眼中的泪水似乎快要流干了，眼眸中的威压与哀情不再被遮盖。同样，她的声线亦更加冷淡，让我不寒而栗。

“我一直都是贝丝，甚至我也未曾怀疑过自己。但我慢慢便知道，我不是贝丝，我不是任何一个人。我只是那位的一只眼睛，我什么都不再是了。”

随着贝丝语音落下，她的泪水终于干枯。一直被眼泪挡下的眸子开始爆发出光芒。她的双瞳显示着不同的颜色——白，绿。白色的眼瞳闪烁着不稳定的光芒，而绿色的光从最初的虚幻变得真实，渐渐压下了白光的明亮。贝丝双眼中的光如同是在互相交织，作着竞争。

“安眠吧，亡灵。如今的你已无需再次回归这悲伤之地。不论无知之罪，或是贪欲之恶，我都不会让其留下。这是你最后之愿，亦是我诞生的意义。”

在贝丝眼中幽绿的光芒徒然增强，随后无感情地诉说着我无法理解的话语。白色的光芒逐渐消退。不知为何，我似乎在白色眼眸的余光中看出了不舍与疲累。它并非认可了紫光或者如今的贝丝，她只是累了，不愿再与这世界有任何交缠。

贝丝合上了双眼，车厢中的光芒完全平复，回归一片黑暗之中。片刻之后，她再次睁开了眼。贝丝向着我笑了。

“我醒过来了。你好，尼德。”

“现在的你到底是什么。”

“现在的我，是贝丝。一个爱着你的……怪物。”

面对我的质问，贝丝似乎露出了一丝苦笑。她的肢体似乎变得更加完美，举手投足之间都是魅惑般的妩媚。她眼中的感情无疑是真实的，那是全心投入的爱意。她轻浮地抚摸着我的脸庞。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也不会理解。但请你记得，有一个灵魂永远爱你，不论时间的流溪通往何处，我们都永远陪伴着你。”

我完全不知道这个怪物在发什么疯，更不清楚她会说着如此怪异的告白。

我只知道耳中能听见的声音逐渐变得模糊，双眼中的光景也因她伸出的手而渐渐变为一片黑色。在我思维陷入沉睡前，我仿佛看见贝丝身后闪烁着青绿色的鳞光。

她说：“安眠吧，我的爱人。除了你，所有人都死了。”

在她留下最后一句话时，我大概已晕了过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