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他便起来，匆匆吃过早点，立刻找来一个下属去打探邢俭是否动身离家。过了不长时间，那名下属回来告诉他，邢俭天刚一亮，便带着几个随从出发了。季倾波这才放了心。

他估计着这个时候帮主还没有起来，便信步向练武场走去，想先去练一练刀法，再去议事厅。哪知走在半路上，看到帮主的一名随从正急匆匆地迎面而来。他问那随从去哪儿。那随从说奉帮主之令去招邢首领入堂议事。季倾波心中一动：帮主起得这么早，说明有重要的事要办理，看来真是有大事要发生了。他对那随从说：邢俭已经去常州，不必找他了，我跟你去见帮主说明此事。

跟着那随从到了议事厅，季倾波看到帮主坐在中间的太师椅上，便上前行礼。雷一恒见是他，面露诧异：“你怎么还没有动身？”

季倾波道：“昨天下午我受了风寒，到了晚上感觉病情有些加重，担心自己今天去不了常州，便去找邢首领替我走一趟。邢首领答应了，因为那边事急，所以他今天一早便走了，并让我来向帮主禀报。”

“原来是这样。”雷一恒略有沉吟，“你现在身体怎样？病情好些了吗？”

“睡了一宿觉，今早起来感觉好多了。早知如此，昨晚我就不找邢首领了。”

雷一恒点了点头：“既是这样，那么这件事就让你去办吧！”

季倾波心中一喜，脸上却故作平静：“什么事？”

雷一恒道：“昨天晚上，天水寨寨主曹广英带了个人来见我，说这人有大事要与我面谈。当我见了这人后，着实吃了一惊。”

季倾波面露好奇：“那人是谁？”

“孟云西。”雷一恒缓缓地道。

“孟云西。”季倾波脸上露出惊诧的神情。“就是柳江手下‘四奇’之一的‘狮子头’吗？他还活着？”

“是的。不但孟云西还活着，柳江现在也还活着，孟云西这次来金陵就是受柳江的委托来和我谈一笔交易。”

“交易？”这一次季倾波真的有些惊诧了。

雷一恒望向窗外，语气深长地道：“还记得十年前，柳江在北风堂时，对三十二盟实施的那一个‘暗刀计划’吗？”

“当然记的。”季倾波道。

十三年前，北风堂吞并了长江以北所有的帮会，成为天下第一大帮。北风堂不甘心已经取得的成就，为了成就霸业，开始向江南扩张。但是江南各大帮会早就有准备，他们知道若是各自为战，势必会被强大的北风堂一个个吞没，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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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最有势力的三十二个帮会联合起来，组成了三十二盟，齐心协力，共同对抗北风堂。北风堂同三十二盟之间经过三年来无数次激战，并没有占到便宜，却以长江为界，逐渐形成南北对峙的状态。于是北风堂开始实施新的策略。

当年的北风堂总堂主是申屠威，辅助他的两大名将，分别是内堂堂主柳江和外堂堂主曾尚。柳江是个极富谋略的人，在北风堂刚刚向三十二盟开战时，他便料到这场战事将会很艰难。他招募了一群只有十三四岁左右，有一定武功功底的孩子，经过三年的培养训练，使这些孩子成为一群武功出众、技能全面的人。他为这些少年伪造了身份，让他们潜入江南，想尽一切办法打入三十二盟的各个帮会之中，成为北风堂设在三十二盟内部的线人。

他把这计划命名为“暗刀行动”。其用意是：这些人将成为北风堂插入三十二盟内部的尖刀，他们会从内部逐渐瓦解三十二盟的势力，再由北风堂从外部一举将三十二盟击溃。

这个计划施行得很顺利。几年过后，那些少年已经长大成人，并且大多数都进入到三十二盟各个帮会之中。他们为北风堂提供情报，进行暗杀。三十二盟在这一期间许多内部机密被泄露，众多高手遭到莫名的杀害，在与北风堂的交战中也屡战屡败，势力大受损伤。眼看着北风堂便要借此机会大肆南侵，击溃三十二盟。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北风堂内部却忽然发生了一场重大的事件，这就是两年前发生的那次内变。在这次变乱中，老堂主申屠威莫名被杀，柳江和他手下“四奇”神秘失踪，内堂的许多武士遇害，曾尚成为新的总堂主。北风堂经过这次事变后，势力减弱。而三十二盟却趁机清理内部的卧底暗线，查出一大批北风堂的线人，全部正法，并新增一条法规：以后凡是发现北风堂的线人，格杀勿论，以示警告。

经此变故之后，北风堂在三十二盟的线人已经所存无几，暗杀和机密泄露事件明显减少。而三十二盟也学着北风堂的做法，向北风堂派去大量的内线。当北风堂在曾尚的带领下，经过几个月的调整准备再次南侵时，却发现三十二盟已今非昔比，经过几次战役，并没有占到便宜。双方最终在长江南北又形成对峙的状态。

柳江的“暗刀计划”曾经发挥了非常巨大的作用。这一计划险些造成三十二盟毁灭之灾。但因内部的变故，北风堂没能乘危而入，从而错失吞并三十二盟的良机。即便是今日，暗刀计划虽然因柳江的失踪已成强弩之末，但残存在三十二盟的线人仍然不少，像几天前被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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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的胡阿原便是其中之一。这些线人们仍然源源不断地为北风堂提供着有价值的情报，给三十二盟带来不少的麻烦和损伤。

“现在仍然有许多北风堂的内线埋伏在三十二盟内。经过多年的磨练，他们已越来越狡猾，更懂得隐藏之道。我们再想挖出这些人，已经是件非常困难的事。”雷一恒道。

季倾波点了点头。

雷一恒继续道：“这次柳江要同我们做的这笔交易，便是用这些潜藏在三十二盟中内线的名单，换取五万两黄金。”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季倾波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看着帮主，脸上写满疑惑。

雷一恒看到他这付神情，笑了笑：“昨晚当我听到孟云西说出这个想法时，也有些不相信，后来经过曹广英的确认，才知道这些话的确出自柳江之口。柳江曾面见过曹广英，向他表达自己要进行交易的意愿，但当时他没有对曹广英说这是什么交易，只是让曹广英带着孟云西来金陵向我当面表达交易的内容。曹广英是认识柳江的，想进行交易的人是柳江，这是无庸置疑的。”

季倾波仍是不解：“可是柳江为什么要这么做？”柳江曾是北风堂的人。这些线人也是他亲自培养训练出来的，而现在他却将这些人出卖，不仅毁了他当年的一番心血，对北风堂也将造成非常大的伤害。虽然五万两黄金不是个小数目，但是季倾波总觉得他这这样做不值得。

“这个问题我也问过孟云西，他只是说柳江现在已不是北风堂的人，北风堂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他们现在更需要钱，想以这笔交易得到钱。其它的他也不肯多说。”雷一恒道，“这件事初听起来的确有些不可思议，但如果联系到两年前北风堂发生的那场内乱，就不难理解了。柳江为什么在外面漂泊了两年而不回到北风堂？这说明他与曾尚已经决裂，甚至可能成为仇敌。我可以肯定：两年前的那场内变，一定是曾尚亲自策划的一场谋取总堂主位置的行动。他杀了总堂主，也想杀死柳江，却让柳江给逃脱了。两年来，柳江一定处于曾尚派人的追杀中。他东躲西藏，到处拼杀，心态应该已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会觉得自己想杀回北风堂，夺回应该属于自己的权利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他与北风堂的距离已越来越远。北风堂的人已经在渐渐地淡忘他。他心灰意冷，想别开蹊径，再创一番事业。而手头却缺少钱财，于是他便想利用自己还掌握的北风堂潜伏在三十二盟内部线人的名单来换取钱财的主意。他这样做同时也达到了报复曾尚的目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