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达在海水的下面，其实他完全可以把船掀翻，再将他们一个个制服擒获。但是他好像有意识地显示一下自己的功力，将船上的人尽情捉弄一番，再尽数拿下。

季倾波和骆文玉也可以带着柳江和朱焰从船中一纵而出，跳到没有漩涡的海水中。但是那样做只能暂时脱离漩涡的威胁，却根本无法摆脱蒙达下一步的攻击。对方不但功力深厚，水性也要比他们强出许多。现在的形势，他和骆文玉即便没有柳江和朱焰的牵连，也决逃脱不了蒙达的掌心。既然对方有心炫耀，以这种方式来斗斗，虽然明知结果是凶多吉少，但是季倾波已无可选择地要拼搏到底。

巨大的漩涡锥面的倾斜面越来越陡，船几乎是在直立的水壁上滑行。季倾波和骆文玉也感到控制这条船不滑向漩涡中心已越来越困难。忽听“啪”地一声，骆文玉一个用力不当，手中的桨竟然折断，船体剧烈颠簸了一下，柳江和朱焰被一齐甩出船舱外。

季倾波见状，急忙身子向外一纵，右手抓住船舷，左手已抓住朱焰的右手。而柳江虽然武功尽夫，但反应仍是极快，在身体与船体一掠而过的瞬间，左手紧紧地把住船舷，右手却握住了朱焰的左手。

船上的四人立刻有三人浸入海水中，小船急速地向漩涡内驶去。骆文玉操起半截断桨，拼命地划水，才使小船向涡流中心靠近的速度缓了下来。

季倾波右臂用力，使身体向船靠近。这时他看到柳江的左手渐渐要抓不住船舷，只靠着除大姆指外的其余四指勾在船帮上，才使身体没有被卷入漩涡中。他内功全失，手臂上的劲力大不如前，否则也不至于如此，但是如果这时他右手松开朱焰的，抓住船舷，则完全可以使自身摆脱险情。而他宁可拼着自已随时可能陷入漩涡的危险，右手仍握住朱焰的手不放。

在那一刻，季倾波忽然对柳江产生了一丝好感。他右臂再用力，右腿已搭上船帮，身体就势一翻，进入了船舱，然后他把朱焰和柳江也分别拉了上来。

柳江上船后，一边剧烈地喘息，一边对季倾波道：“多谢！”朱焰抹了抹额前的湿发，也低声道：“谢谢你！”

季倾波淡淡地一笑，什么也没说。他抬眼看到小船距漩涡中心已不足一丈远，骆文玉虽然奋力划桨，船体仍在缓缓地向小心靠近。季倾波的桨在刚才救人时已失手落入水中，现在只有靠着那半截断桨来苦苦支撑了。

他走过来，从骆文玉手中接过断桨，道：“让我来！”猛力地划了起来，小船在他大力地调整下，渐渐地开始靠向涡流的外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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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只凭着这半截断桨，现在还能撑住，时间久了，他与骆文玉的力气早晚会枯竭，仍无法摆脱连人带船卷入漩涡的后果。

蒙达能这么长时间在潜在水中，完全是凭着憋在胸腹间的一口气。等到他要换气的时候，这漩涡便停止了。但是这漩涡气势磅礴，没有一点减弱的先兆，蒙达这口气还能撑多久，他们能否挺得到他换气的时候，季倾波心中毫无把握。

既然明知这么苦挺是个失败的结局，何不一拼呢？但是又该怎样拼呢？盲目地跳入水中与对手进行搏斗，这肯定不行！想战胜对手，必须要找到对手的破绽所在，一击得手。

季倾波知道，几乎所有依靠回转力的内功、剑术、刀法，其回转力的中心便是他们武功的破绽所在，这是所有练武人共知的秘密。但是那些练回转力的武林名家们早已想尽一切办法把这漩涡中心给保护起来，使对手无法攻击。

蒙达的天旋功也是如此。他施展功法时，涡流中心在头顶，任何人想击到这个位置，必须先腾空而起，绕过蒙达布置在身体周围的功力墙，凌空下击。如此大费周章的攻击早已让蒙达有充足的时间防御，他完全可以借机杀死对手。所以与蒙达天旋功较量的人，根本没有人敢去冒这个险。

怎样能做到攻击对手时，不被对方察觉呢？季段波突然想到：蒙达现在处于水中的位置不可能是在水底，因为这儿的水深最少有四五丈，蒙达若站在水底，根本无法观察到水面的情况，他的发功也达不到这么远的距离。依季倾波的判断，蒙达此刻的身位应是距水面一丈的深度，他的双脚离海底应有一段距离。

如果这时他和骆文玉都在水中，让骆文玉先从一个方向攻击蒙达，引开蒙达的注意力，他再从后下方偷袭，这样便有成功的可能。但是蒙达在水下能清楚地的看到船上人的情况，如果他和骆文玉跃离小船入水，一定会被蒙达发现，他们便无法偷袭。想要偷偷下水，只有分散他的注意力，才能不被发现。

季倾波看着旋涡，心中已有一计，他对骆文玉说了些什么，骆文玉点了点头。季倾波接过骆文玉的剑，用内力将剑一抖，剑的前半截立刻断成寸许多的碎片。他再脱下衣服，将衣服撕成碎片。

因为利用船体的遮挡，这些动作蒙达不可能看到。他先将一把碎衣片放入水中，那衣片立刻顺着旋流向中心涌去，稍过片刻，季倾波又将剩下的碎衣片和断剑的碎片混在一起，放入旋涡之中。

蒙大在水中用手发功，这些碎片必然会涌向他的双手，第一泼衣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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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时，蒙达不知是何物，必然会小心提防，避让着不让双手碰到，当他发现那只不过是衣片时，心中便会放松警惕。而当第二泼衣片和断剑涌至时，只要他稍有不慎，便会被断剑的利刃划伤双手，他注意力将会有短暂地转移。

而季倾波和骆文玉需要的便是这一时刻，所以当他将衣片和断剑放入水中后，便密切注意水下的动静。

汹涌急湍的旋流忽然转势一缓，船体也跟着微微一荡。季倾波觉得时机已到，他把断剑交给骆文玉，喊了一声：“走！”手执钢刀与骆文玉跃离船体，分别从不同的方向纵过旋涡，跳入水中。

骆文玉用断剑只需引开蒙达的注意力便可，施展杀招的人是季倾波。

两人一入水中，那条小船便不可遏止地如脱缰的野马般向漩涡中心冲去，柳江拾起那半截断桨奋力划动，却无济于事，眼看小船便要卷入水流中，

突然之间，那奔腾不息、激流涌动的漩涡平息了下来。仿佛一锅烧沸的水突然被人抽去了锅底燃烧的薪火，水面霎那间恢复了平静。

波涛起伏，海浪隐现，小船在水面上随波荡漾，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梦，一场不真实的噩梦。

这平静却只是暂时的，海面上“哗”地一声响，一人从水中冲天而起，凭空一个翻身，落到了船上。他说了声“赶快离开这儿！”从柳江手中抢过船桨，全力将船向一旁划去。

这人当然是季倾波，他手中已无刀，面色惶急，却掩饰不了眉宇间的得意之色。柳江和朱焰眼看着那漩涡平息了，季倾波又是这样一付神态，都在心中暗想：一定是得手了。

季倾波的桨没划动几下，身后“哗”地又是一声响，海面突然如喷泉般向上涌起一丈多高的水柱。小船被这水柱冲得向前一荡，险些翻倒。

船上三人同时回头看去，只见在浪花飞溅的水柱上端，露出半截人身，正是蒙达。他的背后赫然插着一柄雪亮的钢刀，刀身已有多半刺入他的体内——正是季倾波的刀。

蒙达双手一起，竟从水中提出一人来。他一声大叫，用尽最后余力，双手握着那人的两只足踝，左右一分，竟血淋淋地将那人一撕两半。

那人正是骆文玉。

季倾波偷袭成功后，便和骆文玉分头逃窜，他们抵挡不了蒙达的死前一击。但是骆文玉却没有逃脱蒙达的追杀，最终命殉海中。

季倾波悲痛地大叫“文玉！”他手执断桨，想再次跃起冲过去，却脚下一软，头脑眩晕，就此昏迷了过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