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动手拿下那些人!”李恪忍住心中的怒气与隐隐的恐慌,大喊了一声。
殿中依旧静默。
“噗!”
女子的笑声突然响起,谢灵均轻声叹道:“把那些一直站着还忠于前朝的乱臣们先请出去吧。”她字虽用得文雅,那些侍卫们却突然动了,两人拖一位,把那些满面惊恐的大臣拖了下去。
“你做了什么!”李恪本胜券在握的表情终于崩裂,不可置信地朝谢灵均大吼道。
虽对他这副神色瞧不上,谢灵均却也心思颇好的替他解释道:“你以为靠着控制那些人的家小便能使他们忠心?”
“你怎么知道?”
谢灵均神色一晒,却不想再答了。李恪过去即使做皇帝时也声名不显,那些真正忠心与陈朝之人在开国之初也被薛元生屠戮完了,又哪里再冒出这么多忠臣,便只有用些不入流的手段,才能迫使那些将领效忠了。
“那宫廷守卫与城外大营?”李恪忍不住追问道。
谢灵均只是勾了勾唇,并不想跟这个败家之犬继续斗嘴。
柏尘云见了这对曾经的夫妇争斗了几句,且谢灵均神色恹恹,便挥了挥手,示意侍卫把李恪带下去。
此时的李恪已经满目颓然,没想到即使没了薛元生,他依旧败了,梁公公一脸紧张地守卫在他身侧。
正当众人都稍稍放松之时,李恪却突然有了动作,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朝不远处的谢灵均刺了过去,他神色癫狂,有种不顾一切的狠劲。
离两人最近的只有薛尚一人,他不知是被眼前的状况吓呆了还是什么想法,竟也僵直在原地。
在众人都以为刚刚大发神威的皇后将于此丧命时,只见李恪手中的那匕首才将将要触碰到她的心脏处却突然停顿了一霎,而谢灵均也趁此机会,一把夺下了匕首,反手插进了李恪的胸膛,呼吸间便异常冷漠地拔了出来。
鲜红的血液陡然迸发,溅到了谢灵均洁白的面颊之上,让她似乎变成一个女修罗。
李恪目眦尽裂,双腿一软,倒了下去。
谢灵均没再把目光放在他身上,而是把带着血的脸转向众臣的方向,那浑身的冷意让所有人心下一抖,连跟着薛元生见过无数大风大浪的柏尘云脸色都不禁微微一变。
身后倒地之人在此时竟发出微弱的声音,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执拗:“难道相伴多年,你对我一丝情谊都无?”
谢灵均也不转头,气息平静地回了一句:“恪儿难道忘了那一箭?”
而今日,她替薛元生与她自己报了仇。
朝堂军队都已被谢灵均与柏尘云两人掌控住,尤其是当日经历了谢灵均手刃前朝末帝之人,提起她来都是又惧又怕,一时之间,那些暗藏的小心思都被压了下去。
前朝末帝之死自然引不起陈朝之人的关注,薛尚也在谢灵均与柏尘云的支持下成功继位,而他登基后的第一道旨意,便是尊谢灵均为太后,且垂帘听政,而柏尘云除了依旧为宰相外,还多了辅政大臣的身份。薛尚虽为皇帝,但一来未及弱冠,二来乱象刚过,诸事复杂并不是薛尚的手段能够解决,他便也只能继续学政,再就是做个朝堂之上的吉祥物。
朝中之事,尽归谢灵均与柏尘云之手。
时日久了,薛尚毕竟不是无知小儿任由人摆布。他本就有些小性,从前也未受过好的教导,这种受制于人的情形自然令他不快,在有心人的撺掇之下,行事不免偏颇,对着掌控朝政的两人暗地里便露出些不满。
谢灵均与柏尘云都是心思敏捷之辈,薛尚那点小心思一眼便能看出,但念着他是薛元生留下的独子,内心中便也未曾与他计较。两人却也知晓任凭薛尚这样下去,自然不能长成一个让他们满意的明君,守好薛元生的基业,便有默契地开始仔细教导他。
只柏尘云还恪守着君臣之别,行事温和,但谢灵均却对薛尚有着一种“子不类父”的遗憾与愤恨,在一段时日仍未见他有任何改变后,便再也不惯着薛尚,拿出垂帘太后的权威,对着他该打便打该骂便骂,许是当日她亲手杀了李恪的景象实在是使薛尚记忆深刻,面对着她的打骂,薛尚丝毫不敢辩驳与反抗,对着这个仅比他大四岁的母后,甚至是又惧又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