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听了何医生这一番话,再结合他这两天的思虑,他的心里也有一个声音——陈宜乐或许是无辜被牵扯进来的。
怀疑与无辜在他心中拉锯战,瞿仲行烦躁的揉了揉太阳穴,决心等陈宜乐的证据再考虑这些。
他走上二楼瞿季止的房间,瞿季止窝在被子里玩手机,听见他过来也没动弹。
“二哥,那个老头子每次都跟我说一堆废话。”
他有些不耐烦,“少让他过来。”
瞿仲行并未回他这个,而是说:“刚从医院回来,好好休息吧,你也不想陈小姐担心的对不对?”
瞿季止划手机的手指顿了顿,果断的按了关机键。
瞿仲行见状心头有些莫名的情绪,但他一时说不清,随后退出了瞿季止的房间。
陈宜乐的房门虚掩着,开的门缝有一掌宽。
瞿仲行想了想,还是敲了门。
“请进。”
平淡细弱的声音。
瞿仲行进门,看着陈宜乐率先道:“首先跟你说声抱歉,我了解到这三天你并没有吃饭,这其中的原因和关系我就不多说了,但我会给你补偿。”
陈宜乐愣住了,她看着面色一如既往平淡,却毫无攻击性的瞿仲行很是有些无措,他提到补偿时,也再没有隐隐带着居高临下的意味。
这似乎是瞿仲行从见面起到现在,第一次面对她时,并没有以往让她厌恶的所有特质。
她不解的眨了眨眼,心中涌出一股难言的情绪,让她鼻子微酸,她——得到了瞿仲行的道歉?
“没、没事,也是我自己的问题,是我害的瞿季止入院。”
场面十分和谐。
和谐到两人以往每次剑拔弩张的气氛,似乎都在这一刻得到休战指令。
瞿仲行也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毫不尖锐的陈宜乐,一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温和柔软的她。
她无疑是美的,病弱导致她面色苍白,偏生一双浅茶色的眼睛很亮,唇上一抹浅淡到几乎透明的红,令她明艳到妖媚的脸变得柔和而楚楚可人。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瞿仲行本来脑海中涌起许多腹稿,然而在这一刻都化为乌有。
“那你好好休息。”
他垂了眼眸,缓声道。
陈宜乐点点头,目光有些不敢看向他,“好的。”
瞿仲行退出了房间,站在房门口有些发愣。
这一夜他久久不能入眠,他从未看过陈宜乐的胳膊,然而今天他瞥见过一眼。
瘦弱白皙的藕臂上纵横交错着瘢痕,连痕迹都细细长长的,因为白的缘故反倒不那么明显。
他看过瞿季止自残留下的瘢痕,如同他本人一样张扬狂放。
感觉与陈宜乐完全不同。
瞿仲行的人生中从未出现这样弱小美丽又脆弱的女性,尽管他心中对陈宜乐有再多的偏见,尽管他觉得陈宜乐有万般不好,但因为这些疤痕,此刻也难以控制的对她产生同情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