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宜乐呼吸一窒,觉得不妙。
仔细看时,便发现瞿季止在掐自己。
她顾不得许多,伸手抚上瞿季止的肩头:“季止,其实我们的事情真的不用急——”
“别碰我!”
瞿季止赤红着眼,“腾”的一下起身,座椅在柚木地板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
“我真是搞不懂你,明明答应跟我在一起了,可是却对我忽冷忽热若即若离,如果不是因为你的态度让我不安,我会想现在结婚吗?”
他怒吼着,看着呆愣的陈宜乐,重重地喘了口气,随即将视线调转,伸手指着瞿海同:“还有你,你TM早就放弃我了,这会儿管东管西,我不需要!五十多岁的人就该养老去!”
瞿海同没说话,脸很阴沉。
君美涵急了,“你怎么跟你爸说话呢?什么叫放弃你?”
“你们要的不是我这样的儿子。”他将手指转向沉默坐着的瞿仲行,“要他这样众人交口称赞的完美儿子!要他这样为家族,为事业能奉献一生的听话儿子,我他妈瞧不起你们!”
“你为什么不反抗?真就那么贱,心甘情愿的付出?人生仿佛一场被他们安排好的戏,你非要规规矩矩的走下去?”
他对瞿仲行说。
双拳锤在桌面上,皮肉骨与光滑石面相碰发出闷响。
“我做不到,懂吗?我不要被支配,我不要一眼能看得到头的人生!”
话音刚落,他抬手掀了面前的饭碗,筷子“叮当”落地的声音实在惹人心烦。
君夫人忍不住哭了起来,看向瞿季止的眼里满是失望。
“你以为你能站在这里,是谁给你的资本?”瞿海同抬眼看他,总是坐着被瞿季止俯视,然而气势上却死死压住了他。
瞿季止一时有些发愣。
“看不起我们?你衣食住行哪一个不是靠瞿家?我确实老了,或许也没尽到做父亲的责任,但你哥对你掏心掏肺,你还能对他说出这样没良心的话,我是真的想不到,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是我错了,不该太早给你自由,让你野成这样。”
瞿海同起初说的平静,然而到最后,平静已然是沉痛的感觉。
瞿季止像是一团暴烈的火,燃烧的凶猛,同他父亲针锋相对,这团火没怎么烧陈宜乐,却灼的她只想逃离。
陈宜乐很无措,她无法控制的垂头缩起肩膀。
瞿季止站在那里猛喘着粗气。
“如果跑出去的那个是我——”
瞿季止没再继续说下去,他眼睛有些红,血丝遍布,死死盯着瞿海同,下了结论,“我变成现在这样,你们谁都脱不开关系,而他对我好,是因为这都是他欠我的!”
瞿仲行的身体难以察觉的一颤,闭眼遮住了满目的痛苦。
“欠你?你是来讨债的吗?”君夫人顾不得在陈宜乐面前维持形象,哭都哭了,要什么形象?
“一大家子谁不宠着你,现在说这样诛心的话,你实在不是个东西!”
能让爱子如命的君美涵说出这种话,可见她有多生气和失望。
瞿季止突然静住了,充满暴虐嗜血的眸子有些空洞,语调毫无起伏:“很后悔生下我吧?我也很后悔活在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