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国忠听到这里,不由得笑了笑,他踱着步说:“既然这样,那么我们自然要用到一些计策。再来这里之前,我特地拜访了前任西域守将杜威。他告诉我:上水的守将揭尚,行事莽撞而又多疑,且他手下的部将,多是来自有不同的部落,听命于不同的将领。若是能够让他们内斗,我们夺下上水,不是轻而易举的吗?”
“话是这么说的,但是,让他们内斗,将军可有方法?”吴肃敬一手搭在下颚道。
“浮尸计。”田心接出了这个计划。
“大人英明。”邓国忠听到田心点出了自己的计划,不由得敬佩地低下头拜了拜,然后向其他将领继续说道,“刚才提到:揭尚极为多疑,加上他们内部不团结,我们只要从揭尚那里下手,就可以让他们内部混乱。至于如何让揭尚多疑起来,我们可以在城外抓几个西域兵,然后在他们身上装上给我们的投降书,当然,这投降书要我们来写,还要写的像真的一样。之后,再把他们溺死,让他们的尸体随着水流流到上水城。揭尚必定会看到这些文书,到那个时候,他就会心生疑惑。最后,只要我们在城中派一点探子,城外布下战线,揭尚必定会认为部下谋反,然后去讨伐他的部下。”
“待他们两败俱伤,我们便乘虚而入,杀他们个措手不及。”吴肃敬点点头,认可了这个计划。不过没多久,他的额上又泛起了一阵波纹。“如果他们乘乱烧了草料场怎么办?”
“吴将军多虑了,依在下之见,他们绝对不会烧掉草料场。因为他们,也才从大旱中恢复过来,他们也需要那些粮食。烧了草料场,无疑断了自己的后路。”
吴肃敬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对这位南军军师投去了敬佩的眼光。
“末将还有一问。”邵威一作揖,“上水不在我们的进攻目标里,倘若圣上为此怪罪,我们如何回应?”
田心笑了笑,捋了捋自己的胡须道:“邵威啊,你还年轻,有些人情世故还不是太懂。你想,若是我们送了几大车粮食回京,解决了京师的粮食问题,圣上,还会怪罪吗?”
“哦,也是。”邵威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田心微微笑了笑,他对这个刚满十六岁的将军还是很满意的,毕竟邵威的父亲以前就是自己手下最得力的战将之一。不过子承父业,还是要先学习一些东西,而这些东西,他要在战场上面去学习。他想给邵威一个机会,于是便充满威严的听立起身子,用坚毅的声音说道:“好了,众将听令!邓国忠、吴肃敬二将!率!龙军,熊军,前去攻打上水,夺取军粮,随后从西面围住北庭!此外,鲁道南、邵威二将!率龙威军、羽灵军,取到阳朔,东未二地攻入北庭东侧!其余将领,随我带领虎军,虎威军北上,从南面攻击北庭!三军将领,须在冬月晦日抵达指定地点!”
“是!”众将领领了命,一转身子,纷纷退出来指挥车。
正在此时,指挥车前的帷幕被人打开。紧接着白彦钧便从门外走了进来,他表情黯然,显然,他在门外听到了一切。田心看着白彦钧,等所有将领都离开后,他把白彦钧叫道了自己的身边,亲自为他倒了一杯香茶,然后悠悠问道:“白侠士可是听见了我们谈论的事?”
“自然。”白彦钧抿了抿嘴,黯然看向了远方。
“我知道,你是在为芸儿姑娘担心,对吧。”田心把茶递到了白彦钧手上,“她不会有事的,有亲王在那里,白侠士尽管放心。倘若实在放心不下,可以唤一传令兵,让他帮你送一封信过去。”
白彦钧听到这里,不禁心中紧了一下,连忙摆手道:“不必劳烦将军的部下了,眼下战事吃紧,送军情都来不及。”
“嗯。”田心点了点头,眼睛微微向上瞟了一下,然后接着说,“若是有士卒向你问起了皇帝信使之事,你就说,是皇帝犒劳众将士,要给立功的将士们赏赐就行,万不可说京城大旱,军队缺粮,明白吗?”
“在下明白。”白彦钧回应了一句。但他的心却静不下了,他的大脑很乱,一会是李芸儿的音容笑貌,那梨花带雨的笑,勾起了他心中的阵阵涟漪:一会又是京城大旱,待他班师回朝,却见的一个骨瘦如柴的女子前来寻他。
“不,不会这样。”他猛地摇摇头,长舒了一口气。
突然,一阵金属敲击声传入了他的耳中,紧接着,一阵悠扬的埙声响起,伴着那阵埙声,一群士卒唱到:
夜深薄雾淡淡起,月下鹧鸪双双飞。
当年烽火四起时,执手许诺速将归。
壮士一去不复回,美人帐下空叹悲。
敢问何时再相见?唯等骨花送入闺。
那幽怨的埙声,配上士卒们的唱诗声,不禁加重了白彦钧的思念之情。他紧紧握住了拳头,他很想收回之前跟田心说的话,但那么做,确实有违侠客形象。
田心看着白彦钧的样子,只是微微笑了笑,然后说道:“有些东西是掩盖不住的。”说着,他把羊皮纸和笔递到了白彦钧面前,白彦钧也没多想,接过纸和笔,马上把自己想说的话一股脑地写在了纸上。写罢,他也不多言语,立马跑了出去,追上准备去京的传令兵,把信件递给了他,让他帮忙送给李芸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