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李凌风带着四位高手,策马西行,直奔西蜀。
年仅二十三岁的李凌风明明是少年郎,心智却成熟得不符合年龄。跨在高头大马上的他,天庭饱满,双眼烁烁有神,正气凛然,颇有他父亲当年凌云壮志的风范。
因从小跟着父亲在军营中磨历,李凌风的身形练得高大健硕。一张黑瘦的脸上,总爱挂着浅浅的微笑,再露出一口白牙,就像一个特别有安全感特别温暖的邻家大哥,他的手指又细又长,左手背上依然用半截黑手套遮住,就像藏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李凌风不仅生得俊朗,又文韬武略,年纪轻轻就被当今圣上封为扬武将军,可谓前途无量,是南启国上京城出了名的锦绣公子,深受闺中女子们的青睐。就连丞相陆明的女儿陆冰瑶也对其芳心暗许,爱慕已久。
......
李征下朝回来没过多久已到午时,一大家人正围着饭桌准备用午膳。
恰在这时,宏王妃也就是李家嫡长女李凌雨突然带着一众奴才浩浩荡荡的回娘家来探亲。头戴金钗,身着华服的李凌雨小心翼翼地从轿子里下来,一手撑腰,一手摸着隆起的肚子,慢慢地迈入将军府的大门。生怕一个不小心,惊动了腹中的胎儿。
“老爷!夫人!王妃回来了!”李府的何管家一边向着屋里的老爷夫人大声喊着,一边笑脸盈盈地朝着大小姐李凌雨迎了上去,弯腰鞠了一礼,毕恭毕敬地说道:“王妃大驾光临,老奴有失远迎。王妃真是光彩照人,您这一来,这园子里的花都要给比下去喽!”
雍容华贵的宏王妃嘴角上扬,冲着何总管高声笑道:“何叔,你真会说话。不过,这里是将军府不是宏王府,在这里没有王妃,你还是叫我大小姐吧。”
何管家连连点头,附声道:“是,大小姐。”
这时,李征和大夫人张氏闻声而出,二房夫人王氏也带着一双儿女前来相迎,齐齐给李凌雨行礼。急得李凌雨赶紧阻止道:“使不得!使不得!我刚刚还跟何叔说呢,在这里,只有大小姐,没有宏王妃。大家是一家人,不必如此鞠礼。”
一向苛刻严明的李征却说道:“虽然是一家人,但你毕竟是王妃,岂能坏了规矩。”
李凌雨不敢反驳,低头应道:“父亲教诲得是。”
许久未见女儿的张氏激动地抱住李凌雨,再上下打量,高兴道:“凌雨,快让母亲看看。自从你遇喜后就没再回来过,母亲好想你!”
李凌雨开心地拉着母亲的手,安抚道:“母亲,我也想您。不仅女儿想您,你的外孙也想您了呢!不信,你听听!”
大夫人张氏被女儿逗乐了,旁边的王氏故作腔势道:“凌雨,看来是个小公子啊!二娘在此提前给你贺喜了!”
李凌雨礼貌性一笑,淡淡回道:“谢谢二娘。”
王氏的一双儿女李凌昭和李凌雪并排站着,兄妹俩长得倒也俊俏,可惜两个孩子从小就被王氏宠坏了。一个是纨绔子弟,一个是娇情小姐;一个不务正业,风流成性;一个好高骛远,贪慕虚荣。
此刻,李凌昭只顾盯着李凌雨身后的一群宫女看,而李凌雪则挪着欢快的脚步凑近过来,盯着李凌雨的衣料看,双眼放光,好生羡慕!
“大姐,你这衣服真好看!瞧瞧这针脚,真是精巧,这宫里的绣娘果真厉害!这种样式,在宫外都买不到的,真羡慕你!要是我也能嫁进皇宫当个王妃就好了!”李凌雪对李凌雨嫣然巧笑道。
李凌雨咧嘴取笑道:“那敢问四妹,你心中可有意中人吗?看上哪个皇子了?要不要大姐帮你牵牵线?”
“好呀!好呀!”李凌雪高兴得连连点头,可转念一想,又垂头丧气地嘟哝道,“可这宫里,到了婚娶年龄的皇子,除了姐夫,就只剩下断了腿的二皇子了,我才不想嫁给一个残废呢!哎!还是姐姐的命好!”
“那你可以嫁给姐夫啊!”李凌昭突然凑过来脱口而出,冲着自家妹子继续挖苦道,“你既然这么想嫁进宫里,你不妨多求求大姐,说不定大姐心一软,就同意你做一个侧妃了呢!”
宏王妃李凌雨听了三弟这番话,脸色略变,对弟弟妹妹见惯不惯的倒也没说什么。
见此情形的二夫人王氏自觉脸上无光,气得一手揪着儿子李凌昭的耳朵大声喝道:“我叫你胡说八道!”言毕,又转向女儿李凌雪没好气地责骂道,“你想嫁人想疯了!真不害臊!”
李凌雪听罢,无所谓地吐了吐舌头。
一直未作声的李征盯着李凌昭和李凌雪,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叹道:“我怎么生了你们这两个没用的东西!”
气氛尴尬之时,李凌雨拉着自己的父亲和母亲,笑道:“父亲,母亲,我们进屋里说话吧。”
大夫人张氏连声应道:“对对对,进屋再说。让厨房再多做两个你爱吃的菜。”
李凌雨回头对二房的王氏一家客气招呼道:“二娘,三弟四妹,你们也赶紧进屋吧,咱们好久没有在一起吃过团圆饭了。”
“好!”二夫人王氏点头应道,脸上堆满了虚假的笑容。待李凌雨一行人进屋后,立马拉下了脸,小声嘀咕道:“又不是太子妃,有什么好威风的!”
“娘,你在说什么呢?”李凌雪凑耳过来好奇问道。
王氏没好脸色的盯着一双不争气的儿女,指骂道:“你爹说的没错,真是两个没用的东西!”
话毕,王氏自顾自的进屋了,李凌昭和李凌雨面面相觑,接着嘻皮笑脸地紧跟了上去。
饭厅里,一大家人围坐在饭桌前有说有笑地吃了起来。李凌雨未见自己的弟弟李凌风,对着李征疑问道:“父亲,二弟呢?怎么不见他?”
李征正欲找借口隐瞒,没心没肺的李凌昭抢了言,随口一说:“二哥去西蜀了!”
李征听罢,心中大惊,暗想道:西蜀之事,他是怎么知道的?
“西蜀?”李凌雨听后眉心一紧,疑道,“好端端的去西蜀做什么?”
李征正欲转移话题,却来不急阻止,只听李凌昭继续补充道:“二哥去西蜀接六皇子了!”
李征脸色铁青,霍然起身,一拳重重地落在饭桌上,冲李凌昭厉喝止道:“你给我闭嘴!”
饭桌上的菜被李征这一拳震得七七八八,所有人都被吓了一大跳,只见李凌昭怔怔地放下碗筷,一头雾水地看着父亲,问道:“怎么了?我说错话了吗?二哥的确去西蜀接六皇子了呀!昨晚你们在书房谈话,我听得很清楚呀!”
“你还敢说!”李征一怒之下,打了李凌昭一耳光,愤然骂道,“我千防万防,竟是家贼难防!”
李凌昭被这一耳光打得轻疼,觉得父亲简直是莫名其妙,委屈巴巴地瞪着李征,不服气道:“父亲,我到底做错什么了?我不过就是偶然间听到了你和二哥的谈话而已,怎么就成贼了呢?我不服!”
李征又想动手,被大夫人和二夫人一把拉住,二夫人心疼儿子,替李凌昭作主道:“老爷,你怎么凭白无故的打人呢?凌风是你的儿子,凌昭就不是了吗?我们凌昭的确没有凌风有出息,可他也是你的亲骨肉啊!你可不能偏心!”
李征并不理会二夫人王氏,心中甚烦。
此刻的李凌雨,根本无心去听家人们的吵闹。她蹙紧了眉心,心中好一阵猜想,越想越乱,越乱越怕,只见她突然起身,对自己的父母谎称道:“父亲母亲,女儿突然想起今天下午约了皇后娘娘一起喝茶,就先回去了,女儿下次再回来看你们。”
“你站住!”李征叫住了正想离开的李凌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