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墓园后,两人先后下了马车,经过一条弯弯曲曲的小径,越往深处,越是通幽。不一会儿,就看见了一座精修的坟墓被一片红梅花团团围住,这座坟墓正是三娘的。阿丑盯着墓碑上“三娘”两个字,心中悲切,眼泪立刻夺眶而出。她缓缓靠近,将篮子里的红梅花一枝一枝的摆在了三娘的坟前,然后双腿一屈,跪在了三娘的坟前,默默地磕了三个头,最后抬起头来,静静地看着母亲的坟头,轻轻地对三娘诉说道:“娘亲,阿丑来看你了,整整十七年了,阿丑来得太迟了是不是?你不会怨阿丑吧?你看,阿丑给你带来了最漂亮的红梅花,听婵儿姑姑说,你生前最喜欢红梅花了。巧的是,阿丑也特别喜欢红梅花,娘亲肯定想不到,这十七年来,阿丑一直生活在一片梅林里,是舅舅把我养大的,他对我非常非常好,我们在红梅谷过着世外桃园般的生活,很幸福很快乐。可是,现在舅舅走了,以前的快乐再也回不去了。娘亲若是泉下有知,就让舅舅早点回来吧,阿丑想他了,阿丑想回红梅谷了。”
李征于心不忍,上前扶起阿丑,轻声安慰道:“阿丑,不要难过了,见到你的母亲,你应该高兴才对。你舅舅走了,还有爹爹在呢,爹爹只会比你舅舅更疼你。”
阿丑抹了抹眼泪,抬眼看着李征,声音淡漠道:“当年你为什么要把我送给舅舅养?你们那么大的将军府,还怕养不了我吗?”
李征立刻摇头否认,对阿丑解释道:“阿丑,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是你舅舅非要抢走你,并不是爹爹不要你啊!我若不把你交给他,他就要抢走你母亲的遗体!”
阿丑,眼中闪烁着泪光,盯着李征质问道:“所以,你宁愿留着我母亲的遗体,也不要我这个女儿是吗?”
李征心头一怔,一把握住了阿丑的手,嘴角颤动道:“孩子,这中间有很多曲折不是你能够想像的,爹爹之所以选择了你的母亲而送走了你,除了我爱你的母亲之外,更重要的是爹爹想保护你啊!”
阿丑把手一抽,不领情道:“你们都口口声声的说是为我好,但你们有没有想过,其实我才是最受伤的那个!母亲为了保护我,她亲手毁了我的脸,你为了保护我,亲手将我送给了别人!这是多么可笑多么荒谬的保护啊!你们所谓的好,我承受不起!”
阿丑说到这里,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颗一颗地从眼角里滑下来。
李征看着难受,心中有愧道:“对不起,是爹爹不好,爹爹答应你,从今以后,爹爹再也不会丢下你,你就原谅爹爹好不好?”
阿丑眨巴着眼泪,定定看着鬓角泛白的李征,挤出一丝苦笑,狠心道:“你不会丢下我,可是我会丢下你呀,我现在不过是暂时留在将军府而已,我相信舅舅办完事情后,一定会来将军府接我回红梅谷的。到时候,我和你自然是要分开的,所以,叫不叫你一声爹爹,原不原谅你,又有什么意义呢?”
李征的脸色瞬间铁青,寒心不已。阿丑的话仿佛是一千只箭齐齐射进他的心窝,痛不欲生。原来,他的女儿根本没把心定下来,也从未把将军府当作自己的家。李征缓了口气,定睛看着阿丑,眉头深锁,沉声而道:“我错了一回,就不能再错两回!今日站在你母亲的墓碑前,我李征发誓,就算是拼上整个将军府,我也绝对不会再让那个北朔男人把你抢走的!你可以不叫我爹,但是你永远都是我李征的女儿!你永远都是南启国将军府的千金小姐!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北朔男人!”阿丑大吃一惊,睁大双眼盯着李征试探道,“原来你知道我舅舅是北朔人!那你肯定知道我母亲......”
不等阿丑说完,李征立刻捂住了阿丑的嘴巴,压低嗓音道:“刚刚是爹爹一时过急不小心说漏了嘴,你心里知道就好,以后千万别说出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阿丑挣开了李征的手,静心思索了一翻,环顾了一下四周,对李征说道:“现在这个墓园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既然你都把这个秘密说出来了,那今天我们就把这件事情弄清楚吧。其实,我娘亲除了三娘这个称呼以外,还有一个叫做莫清儿的名字,这是舅舅亲口告诉我的,我想这个莫清儿应该就是我娘亲在北朔时的称呼吧。只是我不明白,舅舅和我娘亲不是兄妹吗?为何他们的姓氏会不一样,一个姓辰,一个姓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他们为何来了南启?我娘亲在北朔到底是什么身份,让你如此小心翼翼?你身为南启国的大将军,肯定早就对他们调查清楚了,如果你把这些问题的答案全都如实告诉我,我就原谅你叫你一声爹爹!”
李征双手背后,转身看着三娘的坟墓,眼中装满了哀思,缓缓而道:“你说的没错,这些年来,我确实调查得很清楚。其实,你舅舅和你娘亲,并非兄妹,而是一对恋人。”
阿丑听了舅舅和母亲的关系,心中大惊,拉着李征的衣衫急声问道:“既然他们是一对恋人,那我娘亲怎么又会嫁给了你?他们为何不在北朔好好的过日子,来南启做什么呢?”
李征看着阿丑,面色凝重道:“因为你母亲是北朔天女阁的一名细作。”
阿丑满头雾水道:“天女阁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