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应该称你为归德郎将？”

见面前少女果真是乔家三小姐，是与迎晖楼的小花痴和宫宴上的小吃货都不一样的，成熟又倔强的“小奶团子”。

少年哑然失笑，还真是个奇怪又有趣的“乔三小姐”——

“乔三小姐，你好像还没搞清楚情势，我动动手指就能捏死你们两小只，却肯在这里跟你废话许久，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穆公子莫慌，你未必就不喜欢我跟你做的这个交易。”

乔栖玥丝毫不紧张，定定地看着穆辰，还扬了扬嘴角，道：

“我每夜二更天在此习武，穆公子大可派人监视。明年三月前，你任选一人与我决斗，若我胜出，你便带我一起去云州如何？”

透过忽明忽暗的月色，乔栖玥看清了穆辰脸上的惊讶，以及唇角略带不屑的笑。

乔栖玥率先开口道：“穆公子又吃不了亏，在去云州之前，我会解决好京都的事，绝不给穆公子添麻烦。”

“乔三小姐真是跟我做了笔好大的交易，乔大将军嫡女，太傅府三小姐，被我这么一个私生子混小子拐走，我应该会——死无葬身之地吧？”

穆辰说着往前走了两步，风流倜傥的脸上带着潇洒不羁的笑，醉人的眼神仿佛带着迷药般遁入少女眼里……

感受到少年贴近的气息，看着他蛊惑人心的眼神，乔栖玥倒显得有些闪躲。还未思量好如何开口，穆辰便移开了目光，道：

“倒是有趣。乔三小姐这笔交易我做了。”

……

穆辰已经走了有一阵了，林子里风声渐大，青竹问道：“小姐，还练吗？”

青竹从来不会问闻乔多余的话，小姐的决定都自有分寸，而她只需陪伴、处理、服从。

“今日不练了，回去吧。”

主仆二人回到揽月轩时快要四更天了，乔栖玥想想刚才的交易，却是咬咬牙，硬撑着困乏的身体又扎了一个时辰的马步，方才上床睡觉。

另一边，穆辰在自己房中，从怀中摸出了一支羊脂玉簪，这只是一支普普通通的素玉簪，没有多余的纹饰，却在一端镌刻着一轮弯月，看着倒皎洁精致。

他似有怔愣，把玩了片刻，随即将之锁进了一个匣子里……

第二日，乔栖玥却没能睡个懒觉，素娘和紫娘早早将她叫起来去请安。请安时，荣华郡主提出让三姐妹学习打理内务，先让她们去京中铺子里看看。

乔栖玥只得强打着精神和姐姐们出门去了。

不料在一家布庄门口，竟遇到了乔可儿带着丫鬟来逛铺子。

想来上次的对话还是让太常丞乔家收敛了不少。乔栖玥既然醒来了还说了那番话，那么太傅府必然已经知道了什么，那么他们现在完全没有必要对乔栖玥下手了，除非将太傅府连同二房一起扳倒，否则只能夹紧尾巴做人。

乔可儿同三姊妹都打了招呼，自知乔清岚和乔栖玥是不想搭理她的，便也没再自讨没趣，只温温和和地离开了。

这一天，乔栖玥跟着乔清岚看了几家荣华郡主名下的铺子，又去裁了几身衣裳，乔栖玥心道：上回的还没来得及穿呢。

总之，回府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去锦华阁向荣华郡主回过话，再吃过饭，回到揽月轩时，乔栖玥瘫倒在床上……

乔栖玥累得睡了过去，待到二更天青竹悄摸过来时也不忍打扰打扰，任她再睡了一会，而后想到昨夜的那个交易，还是将乔栖玥叫醒了。

这晚，二人到暮熏山时，已是三更天了。

一棵榕树上传来戏谑的声音：“乔三小姐再不来，我还以为你欺骗我感情了呢。说好的二更天来习武，今日却是迟了这么久。”

乔栖玥心中诧异，她是说过让穆辰派人来盯着她，却没想到穆辰会亲自来。

敛下心神，她道：“没想到穆公子竟会亲自前来，莫不是——”

她突然勾了勾唇，学着穆辰无赖的样子道：“真对我有意思？”

穆辰飞身下来，离乔栖玥两丈之远，道：“乔三小姐是真有意思，小小年纪还是别学人作怪的好，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倒是古灵精怪得很。”

乔栖玥撇撇嘴，不再搭话，将青竹手中的弓箭拿出来，开始练习射箭了。

穆辰饶有兴趣地看着，发现她姿势竟然非常标准，准头也很好，几乎挑不出错来，不足的是力量太小，让她射中个田鼠或野兔倒是不难，要是遇到猛兽，就只能射中皮肉，无法伤到肺腑。

穆辰走近一点，看着少女保持着笔挺的姿势认认真真地射箭，他挑眉道：

“小丫头，我教你一个练力气的法子。”

说罢不知从哪掏出了好几个小沙袋，扔给青竹道：“给你家小姐绑在手上脚上。”

又朝乔栖玥道：“你就戴着沙袋保持拉满弓的姿势，能坚持一个时辰都不错了。”

乔栖玥照他说的做，穆辰则靠树站着，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今夜无云，月光透过窸窸窣窣的树影照在少女脸上，少年少女都不动声色，仿若整个时空都静止一般……

四更天时，穆辰好像早已不在林中，乔栖玥和青竹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二人便也回了府中。

近一个月来，乔栖玥每晚都去暮熏山习武，穆辰竟也每晚都来，或是指点一下，或是安静看着，也不多话，竟有一种无言的默契。

这样诡异而和谐的日子持续到腊月初八，乔大将军班师回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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