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泪左使在栖妖抬的蔷薇花丛里足足寻了一个时辰,才寻到一条小道。谁知那小道曲折甬长,还一路尽是妖藤树蔓缠脚,费了好多灵力才算脱身。
摸到栖妖抬的大殿脚下,无泪左使被那白森森的枯骨铺成的长阶刺的几乎睁不开眼睛。
枯骨铺道,冤魂索命,好一道天然屏障!
无泪左使是修行数万年的纯灵,对冤魂有摧枯拉朽的杀伤力。若贸然上去,只怕这台阶瞬间就要垮塌!
是以无泪左使只能藏在藤蔓中,静静等待时机。好在栖妖台脚下的藤蔓尚未沾血,还十分干净,即便缠着无泪左使也没有什么不适感。
弥尔悄悄回到栖妖台后,径直避开扶风所在的主殿,从密道中潜入地牢。地牢里一片黑暗,嘈杂得很。牢里锁着藏有叛逆之心的妖类,也锁着修为不浅的半灵,还有没有驯服的恶鬼,再就是未成气候的魔胚。
这些上天入地的妖魔鬼怪,无事便要切磋一番。即便地牢黑黢黢一片像是无底洞,他们也能将它打的五彩斑斓、恍如夜市。
弥尔一间一间的牢房穿过,走到最里面的一间小牢屋前停了下来。那间小牢屋是封闭的,与前面的那些都不一样,黑门有禁声之效。弥尔毫不犹豫地一掌劈了过去,黑门立即炸裂成无数碎片,掉落在地。
女子的尖叫声几乎冲破了弥尔的耳膜:“飞寻、临渊,快来救我!啊!救民命!啊!走开!……”
整座牢狱里数十间小牢房里的妖魔鬼怪瞬间安静下来,黑眸、绿眸、红眸……各种各样的奇奇怪怪的眸子齐齐看向这边。
弥尔也盯着那呼救的女子,那女子虽是已恐惧到了极点,但是仍在竭力反抗。她一边在牢房里四下逃窜,一边麻利地捡起物什砸向黑熊精。
黑门被震碎,黑熊精扑向女子的动作一滞,斜眼望了过来。女子迅速退回几步靠着墙边,警惕地捡起一块铁板举在胸前。
那黑熊精刚开口道:“是妖圣答应将这女娃娃赏给我的,法妖你不能夺人所好!”
弥尔不由分说已经一拳挥出直击黑熊精的心脏,黑熊精被震飞撞到墙上,又掉落到地上,口吐鲜血,口不能言了。
晓棠吓得手软,举起的铁片掉到了地上,全身都止不住的颤抖。那一双温柔的眸子渗出无限的惊恐和绝望,与沧海一战后躺在弥尔怀里时的眼神一模一样。
弥尔已顾不得开口去解释了,一步便奔了过去将晓棠紧紧搂入怀中。
一万年了!
一个人从绝望到死灰复燃又到绝望,重复倾轧的痛苦,生不如死的惨烈,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怀!
弥尔沉浸在一个人的喜悦里不能自拔,任晓棠如何挣扎如何谩骂,他也不能感受到分毫!
突然晓棠又尖叫起来,弥尔身后灰影一闪,毁天灭地的一掌已经拍至他的后背心。弥尔一口鲜血喷出,紧紧抱在怀里的晓棠却安然无事毫发无损。
弥尔没有转过身去质问扶风,只在晓棠耳边轻声说道:“往大殿跑,去找无泪!”
说罢,一个迅捷地转身腾空而起,黑梨木权杖在手向扶风攻去,另一只手揽在晓棠腰侧快速将她送到了牢门外。晓棠回头看了一眼弥尔才迅速奔跑起来,牢中的妖魔鬼怪见她靠近都快快缩了回去,遂跑出牢狱很是容易,一个妖魔都没出来阻拦。
晓棠也不知自己怎么突然这么能跑,在栖妖台的迷宫一样的各种大殿来回穿梭,几乎是闭着眼的竟也没有迷路。
一出正殿大门,无泪左使便看见她了。待她奔下长阶,无泪左使用灵力将她迎了过来,问道:“晓棠,可知飞寻关在那里吗?”
晓棠见是无泪左使,忙道:“飞儿被白头发的人单独带走了,不知道在哪里。白头发的人和一个救我的怪人打起来了,你正好可以趁虚而入!”
无泪左使遂拂开藤蔓将晓棠藏了进去,又拉过一些花朵来将她掩在其中,顺便摘走了她头上的一支白玉海棠花的簪子。晓棠只一眨眼无泪左使就飞身跃过长阶,进了大殿。
晓棠顿时觉得自己四肢酸软极度乏力,又摸摸自己的头发,心下更奇怪了:“我头上怎么会有一只白玉簪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