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捧屁，曹珍莲勉强露出笑容：“还是阿棠懂事。”

她边说边用帕子擦拭眼角，更咽起来，“家中大丧刚过，你回来，我们也算一家团圆，要什么只管跟小娘提，小娘体谅你心情不好，一会叫吴嬷嬷来给你赔不是，可你别再为难下人。”

这话听着不对味。

好像吴嬷嬷病了，是沈若棠无理取闹造成的。

曹珍莲这个做继母的，不但不责罚子女，还得让自己的下人伏低做小。

打狗看主人，吴嬷嬷给沈若棠伏低做小，不是踩曹珍莲的脸么？

这套颠倒黑白的功夫，倒让沈若棠开了眼。

难怪沈秀宁可得罪她，也不敢得罪曹珍莲。

沈若棠想了顷刻，说：“小娘叫女儿来问话，既然吴嬷嬷好了，女儿也有几个问题，想当面问明白。”

曹珍莲为了维持自己软弱慈母的形象，当即叫人传吴嬷嬷来。

吴嬷嬷一通折腾，见了沈若棠，如同见到瘟神，敬而远之。

曹珍莲给她撑腰：“有我在，问什么你答什么。”

吴嬷嬷看眼曹珍莲，又看向沈若棠，似乎找到底气，不由挺了挺腰杆：“姑娘要问什么，奴婢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沈若棠不急不缓：“嬷嬷说自己病了，与我有关。”

“是。”

“空口无凭，嬷嬷，想好了说。”

“奴婢去了姑娘的偏院，回来的路上就倒了，有经过的丫头婆子为证。”

“嬷嬷，你那日只来我的偏院么？没去过其他地方？”

“这……”

吴嬷嬷被问住了，她每天管的事不少，整个后院都要转转。

“这什么？”曹珍莲面对下人，撕掉伪装，冷斥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吞吞吐吐成何规矩？”

吴嬷嬷怕自己私收银钱的事败露，腿一软，跪地上。

“奴婢每日去的地方多，除了姑娘们的院子，还有后厨房、采买、账房，但奴婢绝不敢有半句假话。”

吴嬷嬷确实没撒谎，可要她拿出沈若棠害她的证据，也真没有。

她原想有夫人撑腰，像平时连诈带蒙，唬住沈若棠。

现在看来，无用。

沈若棠冷冷清清坐在软垫上，面上毫无惧色。

曹珍莲暗暗叹口气，抬抬手示意吴嬷嬷下去，对沈若棠露出歉意，“阿棠，小娘最近忙糊涂了，刚刚委屈你，小娘给你赔不是，且莫生分我们母女感情。”

这番假惺惺，很是膈应。

沈若棠心里冷笑，虚与委蛇：“女儿自然不能与小娘生分，今天来，想找小娘做个人情，把我身边的踏春升为管事丫鬟，月钱也该涨一涨。”

踏春地位升高，后院的狗眼便不敢吆五喝六。

既然受了委屈，总要从别的地方讨回来。

曹珍莲碰了刺头，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同意了：“当然，你是主子，身边总得有个可心的伺候。”

沈若棠要的就是她这句话，不管真假，一律当真的听。

当即起身，说声谢。

曹珍莲听着这声“感谢”并不开心，聊了几句把人打发走。

转脸，嘴角的笑意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