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吓人吗?”沈暮泽夹起一块肉。
“不吓人吗?我半条命都快没了?”陆昀渔气愤不已。信息量过于大,面前烤盘上的牛肉已经糊了。
“所以……我现在都不知道我接下来想问什么?”
“不管你想问什么,我只能告诉你这些。”他将烤糊的牛肉挪下烤盘。
“你……我想说,我知道我们做的事情是正义的,是需要的,但是不论在哪里,越高的地方越是寒冷,越需要步步为营步步心机。你……你现在的状况在我看来,已然不是你自己能掌控的了……你有什么想法?”
“那些与我有何干?我有我的职责,有每一件需要我做好的事情。这些事情做好都很难了,其他的我顾不上。”
“我依然不会属于任何人,我会坚持做是因为我赞同,不是因为我要依附谁。”
“而且我是感到庆幸的,也许很多人不喜欢这种命运,但我愿意,因为我活着有了意义。”
陆昀渔安静听着,开始抛出一些坏的可能,“那这过程中,可能,不对,是一定!一定会有重重困难,内部的拉拢猜忌都是小事,外部的危险你知道有多大吗?但凡涉及到其他人的利益,瞬间就可能被嚼成残渣。”
“我不依靠谁,也不攀附谁,我做我该做的,见招拆招。我知道,做正确的事,也会有代价的。千千万万的人,只有几个人可以有这样的使命,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
“我终于可以依附我自己。接下来即使有困难,我也知道我是为了谁,我的心不再是孤独的了。”
“长时间在海上漂泊,突然天亮了,潮水退了,灯塔现了。”
“……那……”
“……别这那了……我很好,之后请多互相关照,同事。”
沈暮泽夹过一块肉给她,像很多年前一样。陆昀渔看他面色一如往常,镇定,也没有喜悦,也没有其他。但她莫名感觉这个人活了,彻底地活了,他终于走在了他该走的路上。
她莫名有些感动,多少年了,那个窗外阳光下闪耀的少年又回来了。
她来不及想象其他,想象未来,她觉得,这一刻,他们在一艘船上了。
“这些要保密。”他补充道。
“当然。”她连忙应下。
…………
她回忆起刚加入这里的时候,那时候她不过是刚归国的学子,眼前茫然,什么工作都可以做,但都不是很如愿。偶然的机会认识到郑象先,他们所有人都称他为“先生”。
郑象先没有说过多的话,只是说,有份工作很适合她,可以来试试,并不简单,但是她会喜欢。
那时候的郑象先一如现在,很高,但全身的打扮是与年龄不符的雍容,那时候她甚至觉得有些老气,他的衣服上总有些密密麻麻的纹饰,陆昀渔总觉得一件衣服而已,没必要。
后来又见过几次郑象先,都是这样的穿着,话很少,但很犀利,金丝眼镜挡不住眼睛里的锐气。
她并不是一个能轻易信任别人的性格,但这个人实在是特别,她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就加入了。
一开始的渺茫,疑惑,好奇,慢慢被一些信息抹平,有些事情她不想细想,工作繁重,且越来越复杂。
越是繁重,人越是想自己的工作生活可以简单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