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会觉得眼前这一幕有些熟悉?
单神雷转过头,看向一边。
那个行凶的中年男子已经被几个宾客按倒在了地上。
为了防止他挣脱,有两个宾客直接坐在了他的背上,还有两个宾客分别抱住了他的一只手。
可这个中年男子却仍不死心,依旧在拼命挣扎着,口中则在不停地发出各种恶毒的咒骂。
“单神雷,你就是个道貌岸然的禽兽!”
“欺世盗名的骗子!”
“草菅人命的屠夫!”
“你注定不得好死!”
草菅人命的屠夫?为什么我会觉得这个称呼也是如此的耳熟?
就好像,我曾在哪里听过一样?
蓦地,一段陌生又熟悉的记忆突如其来闯进了单神雷的大脑,就如同一把烧红的餐刀插入了凝固的黄油中。
单神雷只感觉到自己的大脑仿佛就此被割裂,分成了两半。
但那多出来的记忆被什么东西蒙上了一层纱,薄薄的,距离真正被想起,似乎就差那么一点。
单神雷忽然再次看向了吴丹。
他有一种直觉,他的这些疑惑,将会在吴丹身上找到答案。
更多的鲜血在这短时间内从吴丹的身体中涌出,一枝梅花几乎快要变成了一树梅花。
这些鲜艳的红色好像散发出了刺眼的光芒,将那层薄薄的纱给穿透了一些。
“小丹……”
一个称呼从单神雷口中无意识地蹦出。
小丹是谁?吴丹吗?
我为何会叫她小丹?
我和她曾有如此的亲近吗?
单神雷重重地锤了自己的脑门一下。
就如同堤坝决堤一样,更多的,仿佛几十年的记忆带着洪水那势不可挡地恢弘气势朝着单神雷袭来。
与这些错综复杂的记忆一同奔袭而来的,还有单神雷那头痛的老、毛病。
而且这一次,这头痛是前所未有的强烈,如山崩地裂一般,甚至直接触发了人体的痛觉警报本能。
单神雷一个忍受不住,身体向旁边侧倒。
在昏过去之前,他看到了蓝色的天空上,有从哭泣的孩子手中溜走的彩色气球串,还有惊慌失措地白色鸽群盘旋着不肯落地。
“学姐。小丹。”
……
单神雷来到了一片什么都没有的黑暗中。
无前无后,无上无下。
接着,他好像听到了隐约的警笛声,感受到了自己似乎被很多双手抬起。
“我这是在哪?”
对着虚无的黑暗,他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下一刻,一阵强光闪现。单神雷下意识以手挡在眼前,等他适应了突如其来的光芒重新睁开眼睛后,他却忽然发现自己已经不在人间天上,而是出现在了一家医院的走廊内。
“我被送到了医院?”
迎面走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他笑着对单神雷打了个招呼。
“单医生早。”
单神雷不认识这个白大褂,但奇怪的是,他的身体却自发地微笑着回了一句:“葛医生早。”
说完这一句,单神雷才后知后觉地想到:“葛医生是谁?”
他努力回想着刚才擦肩而过的那个人的脸,却毫无线索。
等等。葛医生好像带着名牌。上面写着什么来着?
徒劳地想了片刻后,单神雷忽然低下头,看到了别在自己胸前的名牌。他将名牌翻转过来,但这名牌上的内容却让他一愣。
“梧桐市第一人民医院,我不是在都城吗?怎么会到梧桐市第一人民医院来了?这两者之间隔了差不多一千多公里吧?等等,我好想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学姐,小丹。小丹怎么样了?”
就当单神雷想到这个问题时,从他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气喘吁吁地声音。
“学长,你等等我。”
这似乎是……小丹的声音?
单神雷惊喜地回过身,就看到了穿着一身蓝色百褶裙的吴丹向自己小跑过来。
这衣服怎么是好的?
但下一刻,他又陷入了更深的疑惑中。
他想说的明明是“你没事了”,但他听到的自己口中发出的声音却是“怎么了?”
这是怎么一回儿事?
而就在他疑惑的时候,他的身体却再次说话了:“我记得你今天应该在病房值班吧,到门诊做什么?”
“你还说我呢,学长你来干什么?”
“我来上班啊,还能干什么?”
“你上什么班?院里不是给了你两天假吗?”
“我好端端地为什么要休假?再说了,现在医院人手本来就不够,我这临时休假,是舒服了,但肯定有同事要辛苦了。”
单神雷继续尝试着想要操控身体,但做了几次尝试之后,他终于意识到,这好像并不是他的身体。
他现在好像是在扮演一个并不存在的旁观者,而他唯一能做便只是安静听着。
尽管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儿事,但单神雷还是觉得,能看到一个健康无恙的吴丹真的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