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里用餐的，一般都是有些门路的人。

世界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有些人永远都不会遇见，有些人却总是碰见。

申姜最近在凌琳的视线内出现次数比较多。

尤其是对于人员变动如流水般的大明星，这显然频次过高。

她才出现在露台上的时候，凌琳就发现了她。

申姜穿着一身收腰红裙，裙摆在侧边开了角，行动间隐约看见细嫩的长腿。

她今晚画着比平常较浓些的妆容，落座的时候向对面男子笑了下，笑容不似寻常冷淡，倒是显得有些生动。

男人背对着凌琳，看着宽阔的后背，让她一瞬间怀疑是许景川，但是下一秒她就打消了这种怀疑。

只是有些像罢了，穿衣风格和发型都不是。

在男人回身召唤身后的服务员时，终于看见了他的脸，

凌琳还是心下不免一惊。

“感觉你变了很多。”男人见她落座，微微尴尬地问候。

“哪里变了？”申姜自若地喝着手边从法国运来的矿泉水。

“更加成熟、稳重，气场变强大了。”像是哥哥般欣慰的语气。

申姜点点头，“人总是会变得，无论是否自愿。”

谈话很快进入了死胡同，男人伸手召来了身后的服务员。

“想吃些什么吗？他们家的鱼不错。”

申姜随意，“你点吧，我不太会点单。”

她在吃饭点菜上有选择困难症，以前和别人出去吃饭，从来不烦恼吃什么的问题。

“这点倒是老样子，”男人打趣，“点什么吃什么，倒是好养活。”

等菜期间，男人开门见山，“前几天在一张红毯照片上看到了你，一度怀疑是自己看错了，打听之后，才微微肯定你回来了，今天下午的电话让我确定是你。”

“嗯，国外总是异乡，不能一辈子漂泊。”

“是啊，”男子晃动了手中的红酒杯，浅浅啄上一口，“今天约你出来，没有别的意图，只是想和你吃顿饭，”

男子顿了顿，像是回味口中红酒的苦涩味，“毕竟在我看来，你就是妹妹。”

服务员开始上菜，申姜不言，默默切下一块鱼肉，送入口中，

嫩滑又保持了原味的鲜香，厨师倒是好手艺。

只是申姜并没有吃几口，就放下了刀叉，托腮看着湖面，偶尔转眼看着对面清朗温和的男子。

西餐再精致，她始终是吃不惯。

人类的饮食习惯像是某种讯号，是否合得来吃几顿饭就会一清二白。

饮食也最能体现彼此之间的差别，申姜不无自嘲地想，自己到底是丑小鸭出身，就像饮食口味一样，始终和对面男子那样的人无法处在一个世界中。

“抱歉，我以为你习惯法国的菜品，但是看来好像你并不喜欢。”

“不用道歉，”申姜突然端起红酒瓶给自己高脚杯满上，“你又没做错什么，面面俱到不累么。”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善解人意，很少生气，总觉得少些人情味。

抿了口酒，涩涩的，从口感上来说，很醇厚，但是没有什么好喝的。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许多人喜欢喝红酒，但是申姜还是一口接一口地喝着。

“对不起，”男人的声音夹杂了干涩与一丝痛楚。

钢琴乐曲缓缓在二人沉默的间隙流动。

半晌，

“为什么？”申姜眼神直视对方，

没有咄咄逼人，小鹿样的眼神带着些迷茫和凄凉，

“为什么道歉。”

看着这样的申姜，她的神情同三年前在叶阿姨的葬礼上一样，他忽然就说不出话来。

这一瞬间他突然就明白了，她知道。

她知道他知晓所有的经过，知晓她的痛苦与为难，知晓她远走他乡的原因，即便如此，当初他还是没有站在她身边。

角落的壁灯照的申姜的眼闪烁着细小的光，微微润湿的眼就这样看着他，

在他看来，申姜微微受伤的目光像是夹杂着寒气的冰刀，直直射向他的心口。

“我可以和景川解释，他其实......”

一杯红酒见了底，申姜淡笑，打断了他的话，“我和他，已经结束了，不论是什么原因，都不可能再回到过去了。”

“放过我吧，也放过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