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石与桃枝夜探将军府,不知有无被人发现,斛律光若已知晓此事,定是不肯前来的!”
祖珽思索片刻,回道:“陛下无须担忧,臣在大将军府上有内线,若有风吹草动,必定会报与臣知道的!”
高纬还是有些担心,不禁摇了摇头。
“若事发之后,那人被斛律光控制,抽不得身,又当如何?”
祖珽想了想,高纬所说不无道理。
“陛下,此事并不难办,陛下不如挑选良驹一匹,派人送与大将军,便说是日后打猎时,大将军可乘此马与陛下一同前往狩猎,如此一来,斛律光必没有戒心,定会进宫向陛下叩谢,到时候,一举将他诛杀!若他不敢来,便说明已有防备很可能是知道了皇帝派人夜探将军府的事情!”
“那…若他不来,又当如何?不如直接调动大军,来个出其不意,包围将军府,将他拿下!”高纬有些急了,惶然之色流于言表。
祖珽摆摆手,说道:“陛下不用担心,若能杀人于无形,又何必大动干戈呢?臣昨日已算了一卦,今年,陛下虽有几次风险,却都会逢凶化吉,转危为安!不如先依臣之计,探明斛律光的动静,再做打算也不迟!”
高纬听祖珽说得此话,不禁松了口气。
“那朕何时会有大难?祖大人不如帮朕算一算,如何?”高纬见祖珽几次卜算,极为精准,也颇为相信他的预知能力了。
祖珽呵呵一笑,说道:“惭愧,惭愧,臣修为有限,只能推算一年之事,我大齐经久不衰,陛下必定能千秋万岁,永世无忧的!”
高纬心中舒缓了很多,笑道:“那朕便依你之言,今日便送上一匹好马给斛律光,看他敢不敢进宫谢恩吧!”
“陛下英明!”祖珽抬手说道。
…….
事不宜迟,高纬当即下令,让御马监挑了一极品马匹,送到将军府,又派计奴一同前往,以示敬重。
御马监和计奴牵着马匹,配上金色马鞍,甚是隆重地来到了将军府。
仆人见状,赶紧进到内院通传,让斛律光出来授马。
计奴见斛律光出来,抬手行礼,毕恭毕敬地说道:“大将军,皇帝口谕,赐良驹一匹,赠于大将军,不日,皇帝即将秋猎,大将军可乘此马,与皇帝同行狩猎。”
斛律光拱手过肩,说道:“臣在这里叩谢皇恩,两位大人辛苦,请入内喝杯茶!”
计奴也是奸诈小人一个,最是忌怕斛律光这样浩然正气之人。
“下官还要回宫侍候皇帝,不便久留,就此告辞了!”
“哦,如此也好,那便有劳两位大人了,本将军略备薄礼,请二位笑纳!”斛律光一招手,管家取着一个小盘,放着两锭银子,走了前来。
“二位大人,辛苦!”管家将银两捧至二人跟前。
计奴和御马监见斛律光已然转身,审视着这匹马来,便也不客气,各取一锭银子,藏于袖中。
“谢过大将军,下官告辞了!”两人点头致谢,躬身而退,离开了将军府。
武将自然爱骏马,何况这又是一匹绝等好马,斛律光忍不住抚摸起来,大赞不已。
“光儿…”只见老夫人走了出来,拄着拐杖来到斛律光面前。
“母亲!”斛律光应声答道,将母亲搀扶好。
“皇帝赐给你的?”老夫人看了看马匹,问道。
斛律光心无旁骛,开心笑道:“正是,皇帝准备秋猎,赐儿子这匹宝马,到时候好与皇帝一同狩猎呢!”
“只怕没有这么简单!”老夫人心绪不宁,若有所思。
斛律光想了想,不明就理。
“母亲担心什么呢?”斛律光问道。
“自从有了那首童谣之后,母亲便寝食难安,总担心你的安危,担心斛律家的前途,我真希望,一切只是母亲自己在瞎操心,如果只是我杞人忧天,那该多好!”老夫人愁眉苦脸,一筹莫展。
斛律光想了想,说道:“上次朝堂之上,皇帝已经发话,不再追究此事,皇帝金口玉言,不至于对一首来历不明的童谣抓着不放吧?”
“若真是如此,那就好啰!我只怕皇帝是借这宝马安抚你,实则已有谋划!”老夫人叹了口气,不无隐忧。
“母亲多虑了,每到秋季,皇帝都会去狩猎,这并不足为奇,到时候陪皇帝打猎的,并不止儿子一个,皇帝还会以猎物多少进行封赏呢,打猎嘛,自然要有一匹好马,儿子那匹老马,随我多年征战沙场,也该让它退役,颐养天年了,皇帝想得周到,赐儿子这匹良驹,并无他意,母亲大可放心,明日,儿子便向皇帝谢恩呢!”斛律光似乎不以为然。
“你要进宫?”老夫人心中一惊。
“正是,皇帝赐臣子如此极品宝马,若不拜谢皇恩,又会让人质疑儿子嚣张狂妄,也好,明天儿子进宫,正好向皇帝探探口风,看他是否已无疑心!”斛律光说得云淡风轻。
老夫人嗫嚅着双唇,心中依然放心不下….
“光儿…”
“母亲,有何吩咐?”斛律光见母亲神色黯然,关切问道。
“我…我想真儿了,”老夫人改口说道,“明日你若去宫里,便让真儿回来看看我这个奶奶!”
斛律光连连点头,说道:“好,母亲,真儿身为皇后,自然要管理后宫,无暇分身,不过明日,儿子去看看她,让她抽空看看母亲!”
老夫人看了看儿子,万语千言都融入到复杂的眼神中。
光儿啊,母亲其实是想让你多加小心,想我斛律家对皇帝的忠心,日月可鉴,天地可表,若依然逃不过此劫,也只能怪上天无眼了!
该来的就来吧,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
“祖师借法,助我成事,将星无光,陨落黑河…”
祖珽摆起法阵,做起法来。
他要将一切保护斛律光的吉星全部驱逐,让他孤星无助,命丧黄泉。
突然,香炉上火光一闪,升起一团烟雾。
“师弟…大齐将星光芒暗淡,摇摇欲坠,是何缘故?”
那烟雾围着祖珽,传来师姐赵鬼婆的声音。
祖珽舞动着道袍,答道:“我要杀斛律光,师姐就不要掺和了…”
那烟雾又道:“糊涂,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谁人可替代将星?”
祖珽嘿嘿一笑,说道:“正想请师姐出山,来做我大齐的女将军,若借师姐的法力,只怕天下一统,指日可待了啊?”
“荒谬,我是神仙,怎会管凡尘俗事?一入凡尘,法身皆破,这样的代价,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好,师姐是神仙,何必管天下俗事?”
“若民不聊生,生灵涂炭,世间必乌烟瘴气,污我道场,你说我怎能不管?若大齐失此良将,必有祸患,师弟,你可不要胡作非为啊!”
祖珽撇撇嘴,不屑说道:“那我便问祖师借法,来当这个大将军,必能让将星归位,保大齐无忧!”
“呸,凭你?眼都瞎了,还能当大将军?就算向祖师借法,必定大折阳寿,师弟,你不要命了?得饶人处且饶人,放了他吧!!”那团烟雾一颤一颤,定是赵鬼婆气愤不堪。
祖珽想了一想,哼道:“不说别的,单说我与他的恩怨,便能杀他三回了,好了,师姐,不要碍我作法,就此别过…”
“哼,我偏不让你杀他!我去他家看看,只要给我些宝贝,我便救他一命,师弟,别怪我没提醒你啊…”
“斛律光多次立功,赏赐黄金累以千斤,你拿了他的宝贝就走,别碍我大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