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当日驾车的那个车夫,得了木颉丽一百两银子,便将他们二人中途放了下来,并指点尼姑庵让两人前去投奔,他自己,却连夜携家人逃到了华州。
这日,这车夫约了几个友人,去酒肆饮酒闲谈,上了些酒菜,把酒言欢,喝得有些醉了。
便见旁边一桌客人,高谈阔论,有说有笑,还请了了一个乐伎女子,在边上弹着琵琶助兴。
“庞公子,你真是厉害啊,全华州最美的乐伎,你也能请得过来,兄弟们既饱了耳福也饱了眼福,这一年,我们可都吃不香睡不着了啊!”有人高声奉迎道。
“什么耳福眼福的,这都是托了大公子的福,哈哈…”又有人溜须拍马。
一个公子哥模样的人,嘴里嚼着酒菜,一边嘻笑着看着众人,一脸的得意之色。
“他奶奶的!本公子可告诫你们几个,可别打她的主意,她可是本公子的人!你们怕吃不香睡不着,自己倒是寻个美人去,还怕没得消受吗?”那公子哥趾高气扬,似是警示身边之人,又象是在与他们打诨逗趣。
那乐伎媚眼直飞,放下琵琶,便径直坐在了那公子哥身上,。
“庞公子,我竟不知你如此疼惜我,看我这镯子,都旧了,庞公子,便赏我一个新的吧?”那乐伎说着,抬起手腕,让那公子哥看她手上的镯子。
那公子哥,连连亲了她好几口,笑道:“这又不是什么难事,明日本公子便送你一个新的,保证是那无双的货色!”
那乐伎大喜,也亲了亲那公子的面颊,美滋滋地说道:“我就知道庞公子最疼我了,你说的话可要算数哦!”
“当然,谁让我的美人这般花容月貌,倾国倾城,一个镯子算得了什么,便是以我庞家全部家产来养你,都未为不可啊!”那公子哥满嘴的甜言蜜语,说得那乐伎心花怒放。
桌上的人说道:“哎,庞公子还让我们各自去寻美人,只怕寻遍天下,也找不到这样标致的人物啰!”
一桌人连声哄笑,尽拣好听的说。
另一桌上的车夫,趁着酒兴,便打量了一下这个乐伎,看着倒也确有几分姿色,但说道倾国倾城,那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哈哈哈!”那车夫不由得大笑起来。
同桌友人忙问他:“你笑什么呢?”
那车夫差点呛了口酒,咯咯地笑个不停。
“若这女子便算是倾国倾城之貎,我见过的那个美人,那便可以倾倒天下众生了,哈哈哈…”那车夫口无遮拦,说得却也是实话。
旁边的那公子哥,听得不真,但也大概听出了车夫的意思,不由得怒火中烧。
这简直是打脸嘛…
“他奶奶的,那边的莽夫,你刚才说的什么?”公子哥推开身上的乐伎,狠狠地问道。
车夫也不肯示弱,大声说道:“谁是莽夫,谁是莽夫!”
车夫喝了些酒,已是忘乎所以了,便站起身来,想要与那公子哥理论。
“好大的胆子,本公子你也敢顶撞,来人啊,给我打!狠狠地打!”那公子哥一声令下,外面便跑进了七八个小子,把那车夫扑在地上,一阵乱揍。
车夫同桌的友人,本都是些拉车的小民,哪敢惹上公子哥这样的纨绔子弟,便一个劲地向他赔不是,请求宽恕。
那公子哥见车夫被打够了,瘫软在地上,便将那帮小子喝止。
车夫被揍了一顿,酒也清醒了不少,从地上爬起来,怔怔地望着众人,似是记不得刚刚发生的一切。
“你刚刚说了什么,再说一遍于本公子!”
公子哥盛气凌人,根本不管那车夫伤势如何。
车夫抹了抹脸,揉了揉嘴,那里早已是鼻青脸肿,不得不甘拜下风。
“在下刚刚多喝了几杯…言语冒失….请公子见谅…”
车夫不得不服软,对面这公子哥一身华服,又有这多小厮听命于他,绝对是个有来头的人,可千万招惹不起。
“无妨,你只管再说一遍,本公子听得你说,什么倾倒天下,什么美人?我倒有了兴趣,若不仔细说道说道,便又是一顿打,知道吗?”那公子哥言语中尽显嚣张之气。
那车夫想了想,可得尽量说得宛转,不然又要遭罪了。
“在下以为,公子身边的美人的确美貌无比,只是不久前,在下见到另一位女子,那般容貌,竟又要胜出几分,当然,也可能是各花入各眼,或许在公子眼中,是比不得这位美人的!”车夫只是对木颉丽的美貌轻描淡写,不敢再惹怒这个公子哥。
那公子哥眼中光芒闪现,一脸神往的样子。
“比不比得上,当亲眼见过才知真假,那…你见过的女子身在何处啊?”
.车夫回想片刻,说道:“当日…在咸阳荒郊,我见她身无分文,便…指引她去了山上的庵寺,去讨施舍,八成是在那里做姑子去了吧…”
“咳,他奶奶的,好好的美人,做什么姑子啊!”公子哥啧啧连声,万分可惜,“你给我带路,若真如你所说,有倾倒天下之美貌,便把她娶了回来服侍本公子!”
车夫有些犹豫,终究怕皇宫有人要寻到他,治他的罪。
“在下,不敢…”
公子哥从怀里措出一锭银子,扔在地上,说道:“这银子,你先拿着,权当是赔给你的药费吧!可别让人以为本公子,是个爱欺负平民百姓的人,若你帮我找到了那个美人,本公子再赏你一百两银子!如何啊?”
车夫拾过银子,欣喜万分,便又见钱眼开,之前的担忧一扫而光。
“谢公子,在下愿为公子效犬马之劳!”
那乐伎站在一旁,一脸的不悦。
“那,庞公子,我呢?”
“哦,哦,你也有赏!”公子哥又摸出一锭银子,塞到乐伎手上。
乐伎咬了咬嘴唇,不满地说道:“我是说…你…你这就见异思迁了吗?何况还是为了个未曾谋面之人!”
“诶,我的美人,你先等着,等本公子先去寻得那位美人,再回来看你啊!”公子哥嘻笑着拉着乐伎的手。
“你们男人,真绝情!”
乐伎甩开公子哥的手,抱起琵琶,和丫头一起,离开了酒肆。
“诶,诶,别走啊,”那公子哥伸手想去拦,无奈那乐伎头也不回,看来是真的伤了心,生了气了。
“他奶奶的!”
…..
这一日,艳阳高照,天气火热。
“观世音庙”,香客鼎盛,往来之人络绎不绝。
这中间,有一行人,行色诡异。
他们不烧香,不拜菩萨,单单是对着庙里的尼姑盯着不放,一双双眼睛冒着犀利的光芒,似乎要把这些尼姑看穿一般,吓得尼姑们东躲西藏。
原来是那车夫,带着庞家公子上山找寻美人来了。
寻了半晌,也没见着什么绝色女子,那庞公子便来了气了。
“你确定那美人是藏到这里的吗?”
庞公子有些失望,又有些恼怒。
那车夫躬身答道:“这…当日我是说这里有个庵子,但不知道…她…她…是不是来了这里…要不…公子找他们庵主…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