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娥姿看到皇帝的时候,心中有些矛盾,自己身陷囹圄,全是这个男人所为,自己的清白之身,就这样托付给他,换来在却是这样一个结果。
这让李娥姿既悲伤又气愤,用痛恨一词,来形容她此时的心情,也并不为过。
“李娥姿,还不参拜皇帝?”春泉公公在一旁提醒道。
李娥姿只是瞟了皇帝一眼,便低下了头,心中有些纠结,但终究还是起身相迎,勉强行了一礼,却并无只字片语。
“嘿,你…”春泉公公见她礼数不周,想要追讨说法。
玉文邕摆了摆手,春泉公公才退到一旁。
“李娥姿,为何见了朕,如此无礼?”
李娥姿头也不抬,低声说道:“无礼?我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若不是怕怀了你的骨肉,我都懒得起身了!”
玉文邕见今日的她,竟然完全没以初见之时的惶恐之色,虽然面色枯槁,但却是一脸的淡然。
莫非是自己让他有了这么大的转变?
也是,若人经历过绝望与无助,或许什么都看淡了,也什么都不怕了,大不了就是一死,还有什么能让她更加畏惧的?
“你就这么肯定,你怀了朕的孩子?哼,即便是怀上了,你就不怕朕不要这个孩子吗?”玉文邕幽幽地说道。
李娥姿看着脚下的地板,并不紧张,也不害怕,泰然说道:“若我真的怀了龙胎,要不要留,当由皇帝取舍,正如我们的生死,都掌控在你的手里,一介草民,何以自保?!”
玉文邕皱起眉头,说道:“想不到你是个如此绝情的女子,若真替朕生下孩子,你难道会任由朕自处置?你可是他的母亲啊?”
李娥姿听得此话,便抬起头来,眼中早已湿润。
“最绝情者,莫过于上苍!”
李娥姿心中似是有万般委屈,想要发泄出来,却不知如何诉说,眼前的皇帝并不是她可倾诉的对象,她便只得将一腔仇怨化成泪水,小河一般,喷涌而出。
玉文邕见她脸上悲戚又绝望,似是写满了故事,不禁有了一丝欲望,想要探究她的身世。
“你有何冤屈,竟要责怪上苍?”
李娥姿看了看玉文邕,千头万绪,竟不知从何说起,只是无奈的苦笑了一下。
“嗯…”玉文邕耐着性子,细细问道,“你是哪里人,为何会来到皇宫?”
李娥姿淡然说道:“我的身世,何其平常无趣,皇帝想听吗?”
玉文邕点头说道:“朕给你定罪,或许是太过唐突了,不妨听听你的身世,看看你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
李娥姿心中一震,如果这个皇帝肯听一个奴婢的故事,或许他也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残忍吧?
“我本是齐国人,幼时与家人走散,被人带到梁国,是江陵的一家人收留了我!养父母算得上是个大户人家,他们对我也很是宠爱,谁知造化弄人,梁国被魏国攻陷,家人丧命于战火之中,我也从千金小姐沦为阶下囚,成了魏国俘虏!大周国建立,我又被卖到京城的权贵人家,为奴为仆,谁知又被主人家陷害,抢走了养母留给我的唯一遗物,我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何处,是有情有义之地?”
回首往事,李娥姿悲从心来,泪流成河,便转过身,对着墙壁,轻拭眼泪…
此时此刻,她并不是想要得到谁的同情与怜悯,只是玉文邕要听她的身世,这些凄惨的景象便在她眼前轮番上演,自然难免惹她伤心落泪。
李娥姿的遭遇,让听者伤心,闻者落泪,玉文邕不禁感慨万千。
“不曾想,你的命运竟然也是如此的坎坷,看来朕是有些鲁莽了,李娥姿,那你是如何进到宫里来的?你怎么知道朕心爱之人,和你有着相同的容貌,还冒名顶替,来欺骗朕?”
玉文邕一直以为李娥姿心机重重,想以此代替木颉丽的位置。
李娥姿摇摇头,说道:“我如何知道这些,我本来是要被卖到‘营署’去的,谁知道便阴差阳错的来到了这里,先是遇到了皇后,错把我当成了木颉丽,后来太后又干脆命我扮成她的模样,以木颉丽的身分自居,我纵然是不敢冒犯圣威的,可太后的旨意,我难道就敢违抗?”
玉文邕心中有些愧疚,叹道:“看来是朕错怪你了,朕自认为是个明君,竟也糊里糊涂地就给你治了罪,如今,朕决定收回成命,判你无罪,不过,暂时还不能给你名分,你愿意吗?”
李娥姿一惊,慢慢抬起头来,不敢相信的问道:“你…皇帝说的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玉文邕肯定地点了点头。
李娥姿惊喜万分,难以掩饰心中的激动,眼前的皇帝,果然如阎素素所说,是个仁义的君主?
“我…我…奴婢谢皇帝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