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节哀,姚太妃已经薨了…”
叱奴太后颤抖着双手,勉强将姚太妃搂在怀里,泪水已决堤。
“都怪我啊!!若我不将你接回宫,也不会害你丢了性命啊!!不是说好了要同生共死的吗?姐姐啊,你怎么就先我而去了呢……”回忆往事,叱奴太后愧疚不已。
叱奴太后哭着扫视众人,却见人人皆安然无恙,院中连打斗的痕迹都没有。
“你们为何不奋起还击,保护太妃,嗯?难道,你们都是眼睁睁的看着太妃被人杀害吗?”叱奴太后放下姚太妃的尸首,起身再次审视宫中的每个院落。
有侍卫答道:“太妃仁慈,不想伤及无辜,所以,太妃…太妃是挥剑自尽的…”
“什么!挥剑自尽?!”叱奴太后又悲又怒,大骂道,“你们就是这样恪守自己职责的?你们就是这样忠于皇室的?哀家…哀家要你们通通去陪葬!!”
“皇帝驾到!”
这时玉文邕和一众妃嫔也赶来了。
“太妃!”木颉丽一眼就看见姚太妃的尸首,大叫着朝她扑了过去。
玉文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良久,才回过神来,慢慢也跟了过来,一手扶着母亲,一手扶着木颉丽。
“宣哀家懿旨,将慈心殿的宫人和今晚的侍卫,全都处死,给姚太妃陪葬!”叱奴太后气红了眼,指着地上一众人等恨恨地说道。
“太后饶命啊!!”宫人们和侍卫齐齐哀求。
木颉丽已知姚太妃赴死的决心,自然明了,她是不想连累他人,所以才率先自裁,保护宫人的安危。
“太后,恕妾身斗胆,借太妃之名,说出太妃心中善愿!”木颉丽一边抽泣,一边擦拭眼泪。
“你怎敢以她之名,代她说话?”叱奴太后更咽道。
木颉丽看了看周围,阿史那明月皇后及妃嫔都在场,还有众多宫人也在一旁,有些话,便不好明说了。
“太妃一心向佛,不忍杀生,若侍卫和宫人们因她而死,必定会为太妃枉添罪过,来世不得安宁,所以太妃才宁愿牺牲自我,保全他们性命,如今太后,要将他们处死,岂不是辜负了太妃的初心?妾身恳请太后三思!”
叱奴太后此时正悲愤交加,只是想了想,不置可否。
玉文邕点点头,说道:“母亲,我想太妃也正是此意,母亲就成全太妃的这番好意吧!”
叱奴太后无奈,也不再说此事,只是对地上一众人等说道:“你们,还不替太妃装殓起来…”
“是,太后!”宫人们知道免了死罪,赶紧起身,替姚太妃清洗入殓,抬回慈心殿内。
小桃在床上慢慢苏醒过来,勉强撑起身子,头还有些晕,听到外面哭哭啼啼,喧哗不止,心知不妙,赶紧拖着身子,踉跄着走了出来。
“太妃,太妃!”小桃见宫人们正在给姚太妃擦洗身子,一切都明白了。
“啊~~不….不…”小桃捶打着自己的脑袋,泪如泉涌。
木颉丽见小桃跌跌撞撞,站立不稳,便赶紧将她扶住。
“太妃,为什么要将奴婢打晕了?即使是死,我们主仆也要死在一起啊!”小桃说着便挣脱了木颉丽的手,朝柱子上撞去。
木颉丽早就提防着小桃会寻短见,赶紧伸出双手,将她拽住,无奈小桃用力过大,将木颉丽也拖得一个踉跄,两人双双倒在地上。
宫人们赶紧将两人扶了起来。
“小桃,你不要这样,太妃就是想让你活下去,才宁愿独自面对一切,你若是寻了短见,辜负了太妃一片好意,即便在黄泉路上相见,太妃也不会原谅你的!”木颉丽安慰道。
小桃看了看木颉丽,只得抱头痛哭。
叱奴太后看着台上业已苍白的姚太妃尸首,自知已无回天之力,只得接受现实。
“好姐姐,你如此心疼小桃,我又怎能不如你所愿?”叱奴太后站起身来,更咽道,“宣哀家懿旨,即日起,哀家要将小桃收为养女,享公主之荣,赐封号义慈,择日另赐寝宫!”
小桃怔了怔,悲痛之余,有了一丝惊喜,只是有些不敢相信。
木颉丽颇为感动,忙摇了摇她的手臂,提醒道:“义慈公主,还不拜谢太后隆恩?”
小桃这才跪伏在地,拜道:“奴婢拜谢太后隆恩!”
叱奴太后边哭边提醒道:“既是哀家的女儿,怎可再称奴婢?”
小桃回过神来,改口拜道:“女儿拜谢母后隆恩!”
叱奴太后点点头,说道:“起来,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母亲要为你建一座新宫殿,绝不辜负太妃的心意!”
小桃摇摇头,说道:“若母后应允,女儿不想要别的宫殿,女儿只想守在慈心殿,这样太妃回魂之日,我好做一桌好饭,送太妃最后一程!”
叱奴太后深感欣慰,点头说道:“好,你们主仆情深,犹如母女,你有这分孝心,母亲便依了你。”
小桃躬身拜道:“谢母后!”
众人皆在殿内为姚太妃的离世而悲哀,大门外,阎素素也是悲痛不已,却不敢入内。
“婫子,你说对了,难怪那些刺客只是在承露殿虚晃一枪,原来,这只是个调虎离山之计!他们,真正的目标是姚太妃!”
虽然她与姚太妃没有太多交集,更没有深情厚谊可言,但她知道太后和皇帝,与姚太妃情深似海,亲如家人,如今却因为羽林军赶往承露殿搭救自己,导致慈心殿守卫空虚,害姚太妃失了性命,这让阎素素越想越自觉愧疚,终不敢踏入慈心殿,去看姚太妃最后一眼。
婫子双眉紧锁,说道:“皇后,此次,是不是大冢宰所为?”
阎素素点点头,叹道:“除了他,再无别人!”
“可大冢宰为何要连累皇后你呢?”婫子不解地问道。
阎素素幽怨地说道:“对他来说,我越来越没有利用价值,而我,也越来越痛恨他,这一点,他早有觉察,所以,若那些刺客不慎失手,伤我性命,便也正好如了他的愿了!”
婫子听得直叹气,忿然说道:“好歹皇后为他做过这么多事情,他竟会翻脸无情,要弃皇后于不顾!”
“我与太后和皇帝越来越亲近,想必他是知道的,即便他不想取我性命,也是想方设法让我们产生隔阂,不能与他们为伍,大冢宰何其狡诈,行事自然异常周密无疏!”阎素素再次陷入绝望之中,太后和皇帝,何时才能将这奸贼扳倒,自己何时才能获得自由之身。
阎素素考虑再三,还是没有进去,只是怏怏的和婫子一起,离开了慈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