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文邕不忍,说道:“母亲,刚才还好好的,为何突然又伤感起来?母亲业已康复,定能享百年之福,平白无故的,又何必杞人忧天呢?”
叱奴太后叹了口气,说道:“母亲与太妃说说话,你们就别打岔了,都退到边上去吧!”
玉文邕无奈,只得和小桃退下。
叱奴太后笑了笑,接着又说道:“姐姐,如今我确实是好多了,但到底还能活多久,我心中没数,我只担心这是回光返照啊!姐姐啊,若你的魂灵还在地府,便帮我瞧瞧,看那生死簿上,我能活到哪一天,然后托梦告知于我,这样,我反而能得安心,有什么未了之事,我便也可以早早地嘱托给邕儿和直儿,免得我提心吊胆,担惊受怕,生怕过了今日便没了明天!姐姐啊,就这么说定了,好不好,我在梦里边等着你啊!”
叱奴太后有一种预感,自己的身子好不到哪里去,说不定,便象自己说的一样,一口气没缓过来,便突然去了,还不如早早的安排好后事,免得留下遗憾。
她难道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是放心不下的?
那自然是玉文直,她生怕两兄弟受人挑唆,争权夺位,同室操戈,这才是她最担心的事情。
………..
庞晃自上次见了玉文直,挑唆未成,反被玉文直指责一番,心中便落下病根了。
日不能食,夜不能寐,惶惶然不可终日。
杨坚听说了此事,便前来探望他。
庞晃自然要盛情款待一番,好酒好菜自然是少不了的。
席间,庞晃强颜欢笑,却依旧难掩焦灼之情,桌上菜肴丰盛,他却根本不动筷子,只是喝着闷酒。
“兄长,几日不见,可是瘦了不少!何故愁眉苦脸,不得欢颜?”杨坚问道。
庞晃看了看杨坚,直叹气,饮尽一杯酒。
“心中惶恐不安,不思饮食!”
杨坚笑了笑,说道:“那坛桑洛酒,可曾与卫王同饮?”
庞晃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饮了半坛,剩下半坛…”
杨坚轻抚美髯,提出疑问,说道:“这是何故呢?”
庞晃勉强一笑,叹道:“若只是把酒言欢,这坛美酒,自然不在话下,可饮到一半,卫王便横眉冷对,与愚兄闹了个不欢而散!”
杨坚来了兴趣,忙道:“如何,兄长该说的话,可都说了?”
庞晃点点头,说道:“自然说了,只是卫王与皇帝终究兄弟情深,并无反叛之心啊!”
杨坚沉吟片刻,心中思量些许,又问道:“那…卫王是怎样说的?”
“卫王说,愚兄是要将他陷入不义之境,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他是不会做的,虽无过多指责我的话语,但却不再与我饮酒,剩下的半坛好酒,也让我拿了出去,好生难堪!哎,贤弟啊,你说愚兄是不是太过冒失了啊?”庞晃连连叹气。
杨坚面带愧意,说道:“这便是愚弟的不是了,是我不该怂恿你向卫王进言!”
庞晃忙道:“诶,贤弟此言差矣,是愚兄心甘情愿冒这个险,只是我有些唐突,没有把握好分寸,导致今日,落得个进退两难的境地!贤弟,你说,若是皇帝知道了我的用心,岂不是性命堪忧?”
杨坚安慰道:“过了这么久,皇帝并没有什么动静,想必是玉文直念及与兄长的情义,将此事不了了之!兄长放心,依愚弟之见,你大可不必如此担忧,只管安心度日便是!”
庞晃点点头,叹道:“但愿如贤弟所说啊!”
杨坚笑道:“有愚弟在,兄长尽管放心!兄长是听信了愚弟的话,才落得今日处境,若皇帝真的要责难兄长,愚弟定会挺身而出,与兄长共患难!若情非得已,愚弟定会揭竿而起,即便是鱼死网破,愚弟也绝不苟活!”
庞晃感动万分,泪洒两行,举杯示意。
“士为知己者死,贤弟有情有义,愚兄愿为你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杨坚也举起杯,信誓旦旦地说道:“若愚弟真能一日为尊,定与兄长共享天下!”
两人相视同饮,心怀野心。
庞晃放下酒杯,说道:“依贤弟看来,卫王对皇帝的忠心,能否长久可靠?”
杨坚摇摇头,说道:“若他对皇帝忠心,早就将你供出来了,可他却隐瞒到今,就说明他心有所动,只要我们再点一把火,必然会燃起他的欲望,烧尽他与皇帝的兄弟之情!”
庞晃连连点头,赞道:“贤弟英明!愚兄愿意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杨坚伸出手来,握着庞晃的手,说道:“经此一事,兄长可要小心为上,千万不要适得其反!”
庞晃毅然说道:“贤弟放心,愚兄不会再鲁莽行事了,定要寻个最适当的时机,一蹴而就!”
“今生得遇兄长,实乃三生有幸,愚弟敬兄长一杯!”杨坚举杯致敬。
“干!”两人又饮尽一杯。
杨坚说得不错,玉文直心中的确有一丝火苗在燃烧,只等着有人火上浇油,便会生起反叛之心。
而庞晃与杨坚狼狈为奸,从此便寻找最佳时机,煽风点火,将玉文直推入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