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远端着手中一盆茄子进去了厨房,想着做一道红烧茄子还有小鸡炖蘑菇,再煲一个酸梅汤就好了。
晚饭后,向景识趣儿的去洗碗,程远也不拦着,因为他做饭她洗碗貌似很划算,他独自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看天际未淡远的云,在想这种生活果真好极了。
如果茶园也可以采摘新茶的时候,他会更开心的。
拧开水龙头冲洗完了手,向景瞥了院子里的程远一眼,而屋子里面响动的电话声还是没有停,他似乎并没有听见,向景喊道,“你的电话!”
“电话,你接不就是了吗?怎么那么肯定就是我的呢,无关紧要的就挂了吧,别影响我看风景!”程远淡淡的黯然,连眼神都没丢过来。
而屋子里的电话恰在此时便停止了,向景就没有再动作。
进去了她的屋子,里面简简单单的摆设,是生活都能用到的,装修是白色和蓝色相接的,显得有些冷调。
坐下来,电脑的屏幕显示了农机站的具体位置,向景看了并没有距离小山村多远,大约一个小时就能到镇上,明天她就去把土壤送去,不能耽误事儿。
向景拿了一张纸,小心翼翼的摘抄下来地址,而隔壁屋子的电话又响了,向景并没有去接,因为她能保证这不是她的电话,是程远安装的,所以打电话的人便只能是找他的。
而向景经历了白日里陆颖的事儿,一点都不愿意节外生枝,去接触和他有关系的人,真心是怕了。
她将抄写好的地址塞进了包里,整理了衣物,准备去对面的水房里洗衣服。
本来是想晚一点去的,只是她很累,想早一点睡觉。
带上门出来,向景路过程远的卧室,只是短短几步的距离,却听见他在说话,冷淡的只有一句,“老子去你他妈的婚礼,怎么老子还能帮你入洞房咋滴,别再给老子……”
向景几步冲向水房,在程远没有发现的时候。
她刚跨进水房,连门都没有闭合,屋子里就一阵噼里叭啦的声响,和震耳欲聋的叫骂,像是土匪抄家一样。
向景的心本能的一怵,像是紧绷就要断裂开来的弦。
而手中抱着的衣服则无声无息的掉了下去地面,随即她又弯下腰去捡,只是脸上的表情像是融化的冶铁侵泡在冷水里瞬间凝固了一样。
她将衣物不可抑制的贴近了她狂跳的心脏,急忙拍了拍胸腔的位置,想要缓解心脏的极速跳动,似乎并没有作用反而不能呼吸了。
她只能蹲下来,闭上了突兀划过酒瓶砸向她画面的眼睛,几乎要和如今这般暴虐的气氛就要重合,她不断的深呼吸。
告诉自己没有关系的,你怎么你能这样子胆小,不能这样的。
而她轻微的向左低头,一直以来都被厚实头发遮挡的右侧头皮,隐约的便能看见被缝合的疤痕,像是蜈蚣一样丑陋的模样横七竖八长在哪里。
向景颤抖这双肩至始至终都没有碰向哪里,似乎是一处不可严明的禁忌,犹如被突然的大发脾气就能被惊吓到心悸的她自己。
院子里面在最后一次咒骂声中重归平静,而向景也拧开了水龙头,“哗哗”的流水声如同被她强压下去的心跳,麻木的冲下另一处地方。
忽然敲门声急遽响起空旷的水房,紧接而来的是一道富含磁性的好听男声传来,可只要仔细便能听清语气中被强压的戾气,“我想冲个澡,你不介意吧!”
向景的心脏急剧降温的漏了一拍,她没有抬头,而男人只是打了声招呼并没有要听建议的意思,就进来水房速度的关上了靠近左则的隔间门。
向景踏出了水房,地上是洗衣液浸泡的一盆衣物。
向景反锁上卧室的门,在想要不要离开这里,程远似乎有些危险,当然是在别人惹他的时候,就如同风暴一般爆发,而自己这被一吓就心悸的毛病,多半会要了她的命的。
那么程远到底又会在什么情况下才能不被惹怒啊!
可是离开了这里,她是没有这么高的工资养活自己的,咬咬牙,向景决定只要自己只要不惹怒他,便是安全的,只要半年的工资也应该能攒够下半辈子的花哨,是不成问题的。
夜风静悄悄的扫过窗户,树影抖动在屋子里的窗帘上。
房间里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向景拿起被子捂紧了头,试图用装睡无视掉门外的“铛铛”响地敲门声。
“喂,向景你开门,我来拿衣服!”见敲门不管用,程远换做了喊她,又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这才八点,在想她怎么能睡着。
半天没有动静,程远光着膀子被冻的不行,他的卧室里现在狼藉一片,被某不要脸的贱女人送来祝贺他新家建成的几十瓶红酒被砸碎了一地,自然他为数不多的衣服也遭了罪,所以找向景借一件穿,明日他要回去省城的。
记得之前帮她搬家时,她有拿先前农场发的工服,男女都能穿的款式,那尺寸他觉得一定能套上,而且会很合适。
“喂,向景,我很冷的!”程远又改敲门,又不忘喊她。可某人似乎睡的很实,一点也没有动静。
无奈,程远只能返回了卧室速度可见的翻出来了钥匙,打开了她卧室里的门,伸手按开了门口的壁灯。
房间一下子亮堂了起来,他难受的眯了眯眼睛,就奔着衣柜去翻她的衣物,也不忘记对蒙在被子里始终不知为什么装睡的人,不脸红的说,“我借你件衣服,我从省城回来,就还你几件,怎么样!”
向景没有说话,直到柜门被闭合上,而她亦是没有讲话,可忽然呼吸一滞,心就跳到了嗓子眼儿,她被迫睁开眼睛看向揭开她被子的始作俑者,挑着一张俊脸疑惑的看她见鬼了的表情,愣了许久,转瞬就勉强的眉开眼笑道,“你醒了,你看我就借你这身衣服怎么样!”
话落,男人还不忘张开臂膀在床前转了一圈。
向景突然就捂住嘴巴莫名的开始打嗝起来,眼泪被呛了出来停在眼眶里滚烫的像是据速的心跳,她迅速点了点头,支吾道,“嗯……可以,我要……”睡,话还未说完整,向景几乎整个身子都发抖了起来,因为极速的心跳。
“喂,你怎么了!”注意到向景的反常,程远仿佛被吓了一跳,他靠近她,板正了她捂着心脏弯下去的肩膀,语气焦急道,“向景!”
“我没事,只是被呛到了,你回去吧!”向景往一旁移开了一点,避开他的靠近,左手塞进了嘴里,被瞬间咬的出血。
这一幕鬼都知道有事儿,怎么会没有事儿,程远的脸色顷刻凝了起来,即是担忧又莫名生气,“你穿衣服,我送你去医院。”
“我没事儿,真是呛到了,你不突然出现,我就不会被呛到,现在我好了!”向景身体果真缓和了,颤栗的动作也急速消失了大半,一张脸却毫无血色的白了透彻,像是一具尸体,她呼了一口长气,“我真的没有事儿!”声音却听的出来在发颤。
“真没事儿?”程远问,见她有意的拉开距离,是明显避开他的意思,忽然怔愣的出神。
“真没事儿,你回去睡吧!”向景说,呼吸重了重,她果断的不再开口,捂着的心脏恍然间胀痛了起来,手心冷汗直冒。
“你不会是怕我吧!”程远忽然开口,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惊疑不定道,“为什么啊!”
“我没有!”像是被戳中了心事,向景陡然提高了音量,目光却不敢看他,继而缓声道,“你回去睡觉吧,我要睡了!”
“你真的只是被呛到了?”程远似乎不信,戳穿道,“可你的脸色很难看哎,就像是死人一具!”
“没有事儿!”向景摸了摸发冷的脸,继续否认。
程远伸手摸上她的额头,只是平常的低温,想了想便也没在纠结什么,看了她好久,无可奈何只叮嘱了一句,“早点睡!”就走了,关上门的时候,也不忘关了灯。
向景的眼睛安静的睁大在黑暗里,身上的衣服几乎都湿了,她缓了口气,在想,这突然的心悸,真是能要了她的半条命,难道真是因为砸到脑袋神经所以就连心也被砸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