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湖,西厢园。
白墙环护,绿柳周垂,青竹点缀。三间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中间碧湖横生,山水点缀。一路走来,亭台楼阁皆是五步一草,十步一花,奇花异草,遍地可见。
我暗自腹诽:看来这里的主人是个中年人,因为少年性情浮躁,种花,静不心来,也不懂欣赏。老年,早过了欣赏的年纪,有那么心,也没那份力,只有中年人,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有着沉淀的心,也有足够的精力。
“磨蹭什么?赶紧走”后背一重,我回头,朝着推我的人咬牙一笑,转身,跟了上去。一行人,磨磨蹭蹭,穿楼过户,终是走到了目的地。
竹林深处,亭台楼阁,两男人正在对弈,也就是下棋。左边,白衣男子手持黑子,斜眼看向迎面走来的人,黝黑的双眸一眼就锁住了一行人中的蓝色身影,嘴角微动。
右手边,身着紫色衣衫的男子,手持黑子,一双勾魂摄魄的双眸泛着精光,朱唇轻抿,似笑非笑,俊美的容颜在强烈的光照下,显得更加白皙妖艳。
“在这等着?”亭子十步开外,黑衣男子冷冷撂下一句话,便往里走去。身后,两个小厮很是规矩的守在了门口。
“这是哪里?”半眯着眼睛打量着四周,不经意间,我顺着黑衣男子背影,看了过去,当视线扫过不远处那一抹紫色的身影时,瞬间,心里咯噔一下,好像掉入了冰窖,从头冷到脚。
“公子”黑衣男子单膝跪下,看向白衣男子。
“人带来了?”白衣男子薄唇亲启,语气冰冷。
黑子男子一惊,回道:“回禀公子,那位娘子受不了魅香,倒了,属下已经吩咐下去,将她抬到西厢阁里了,而,”黑衣男子说到这,顿住了。
上座,白衣男子眼帘一掀,黑眸一片阴冷,冷声道“说下去?”
地上,黑衣男子身子一颤,额上冒着汗,“那位,她自称是那位娘子的妹妹,自荐枕席,自愿过来服侍主子的,并且她说她会唱曲?属下斗胆,便将人带过来了?”
黑衣男子低着头,背上早已汗如雨下。见着头顶半天没有动静,便是掀起了眼皮偷偷快速瞟了一眼白衣男子,见着他只是慢条斯理的往棋盘上放着棋子,又扫了一眼对面穿着紫色衣衫的男子,后背一阵发麻,心里肠子都悔青了。
须臾,男子开口,“即是会唱曲儿,便叫来吧?”
地上,黑衣男子大喜,“是”,连忙折身朝后退去。走廊处,我见着黑衣男子喜笑颜开的走了过来,心里一沉,紧张的手脚发抖。
他那么高兴,我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姑娘,你快些过去,主子等着呢?‘’我一惊,斜眼看向他,一改之前恶言相向,对我说话口气也是客气了不少。
冷冷瞥了他一眼,我憋了瘪嘴,走了过去。白色亭子,五步开外,我停住了脚步。
“你会唱曲儿?”清冷的嗓音传来,我眼帘一动,好独特的音色,冷冰冰的,冷到不能在冷了。
“不会?”我如实回答,反正已经混进来,在吹牛可就兜不住了,万一他真让我像古代女子一样,抚个琴,跳个舞,倒是丢脸就丢大了。
石桌边,白衣男子修长的手一顿,斜眼向低着头的女子,微微蹙眉。
对面,身着紫衣的男子嘴角一扬,瞧着披头散发,一身男装的女子,唇边笑意加深。
“不会唱曲儿,你来此作甚?”白衣男子眉一挑,似是有些不悦,随手将手中的棋子扔到了一旁的白色玉壶里,只听得“咚”的一声,一旁站着的人身子皆是一颤。
他起身,走至我身侧,只闻得鼻尖传来一股浓烈的香味,忽的,下巴一疼,他尽是捏住了我的下巴,抬起了我的头,逼着我看向他“其貌不扬,蓬头垢面,三分像人,七分像鬼,尽也是能混到本城主跟前,倒真是本事?”
男子一袭白衣胜雪,不浓不淡的剑眉下,狭长的眼眸似潺潺冰水,看着我,冷的像冰块,鼻若悬胆,似黛青色的远山般挺直,薄薄得唇颜色偏淡,嘴角轻抿,嘴角一抹讥笑。
“放开”我伸手一把打掉了他捏着我下巴的手,有些怒了。当然,我知道,此情此景,我并没有生气的资本,但是心里的火气儿却是控住不住蹭蹭往上冒,那般赤裸裸的侮辱人就算了,还动手,下巴都要被捏断了。
“你以为谁想混到你面前?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伸手揉了揉下巴,我指着那边的黑衣男人,大声说道”光天化日,你的手下不知道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迷倒了我的,,我的,我的妹妹,拖到了这里?这是犯法,你知道?”
“呵呵”男人大笑,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一样,冷着一双眼看着我,低低道,“犯法?你何来的本事,在风城与本城主论法?嗯?”
被他这么一问,我才一下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又说错了话,讲法律的地?好像不是这?
目光一转,我扬脸看向他,有些气馁,“我能有什么本事?“真有办事,就不会来到这里了。
“城主,大白天绑了我的人,我自问没什么大的本事?跟来看看不行吗?”
两人四目相对,我只感觉自己心都快要跳出来了,他的眼神好冷,看的人瘆得慌。
“你的人?”他又是一笑,“你的人在哪啦?”
“被你的人抓走了?”看着他脸上的戏谑,我有些心虚的回道。
他折身坐会石凳上,伸手端过一旁的茶杯,小嘬一口,淡淡道“证据呢?你即言之凿凿,说我的人绑走了你的人,便拿出证据,人证,物证,取其一样,本城主便认了?”
“呵”我张大着嘴巴,有些惊讶,心里不禁感叹,这人长得人模人样的,怎么说起瞎话来就他妈的那么欠扁。
“大白天的,可是好多人都看到了,况且,我眼巴巴看着他们拖走,一步不差的跟着来到这,难道还会胡说吗?“我咬着牙,冲着他很是客气的笑着。
“谁看到了?你不妨带来,本城主还是那句话,人证,物证,你只要拿出一样,便是本城主的为之?”他眼里眸色清冷,玩味的眼神一览无遗。
走近他,我双手撑到石桌上,细声道”君子坦荡荡,有可为,有可不为,知道这是你的地盘,即使我拿出证据,你想要黑白颠倒,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我纵使有十张嘴,也说不过你?但是,她的主子是云煜,跟在我身边,只是暂时的,城主,若是真看上了大可亲自向云煜讨了去?何必为难我背那黑锅呢?你说是不是?”
这个男人,我不喜欢?怕,自是怕的?但是,怕,不能解决问题,明月说过,云煜来游湖了,还是受城主之邀,那么,这个人,凤城城主,自是与云煜认得的。更何况,我瞥了一眼一旁正在看好戏的男人,对上他那双笑意清浅的黑眸,心里忽然明白一些事。
他们自是认得明月,抓来明月不过是幌子,他们的目的是:云煜。
“喔”白衣男子阴阳怪气的出声,“云煜,原来是云煜的人,难怪本事?本城主刚还纳闷,谁给的胆子那般放肆与我说话,原来是借的云煜的胆儿啊?”
他厉眼看过来,顿时,我觉得呼吸一窒,忍不住后退两步。
“我没有借谁的胆?城主自是认识云煜,那是不是该让人将刚才绑的那位姑娘还给我?”说实话,我觉得头很痛,来这里没几天,认识的人没个正常的,不是说话神神秘秘,就是没头没脑,自恋狂大。
“即使如此,你让云煜亲自来领?”白衣男子冲我一笑,笑的极为随意。
“他不是受城主相邀在这里游湖的吗?城主大可派人去请?”看着他,我回已一笑,只是笑的有些假。
他目光淡淡扫过我,嘴角一抹嘲讽“云煜架子大着呢?本城主自是与那纳兰国的公主比不得?”
我抬眼看着他,公主?什么公主?云煜没来?那他去哪里了?明月亲口说的他来游湖了。
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男人嘴角噙笑,润声开口“本宫与风城主有几分交情,你求我,本宫帮你将人讨回来?如何?”
“哼,刚才城主还说没有绑我的人呢?你讨,你上哪儿讨去?莫不是让城主给你变个人出来?”眉毛轻挑,看着眼眼前的两个人,我心里忍不住骂道:蛇鼠一窝。
男子轻笑,眸色微变,修长的手把玩着黑色的棋子,“你求了本宫,本宫便是让风城主跟你变个人出来?”他淡淡瞅着我,唇角一抹玩味的笑意,哑声道“自是与你找的人一模一样,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