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姑娘”迷迷糊糊中,我总觉得有人在我耳边小声呼唤,奈何脑袋实在难受,我愣是睁不开眼。
“公子,姑娘的风寒有些个严重,恐怕没办法赶路?”明月回头,看向身后的男人,面色凝重。云煜起身,走至床边,看向熟睡的人,眸色一低,弯腰愣是连人带被的将人抱了起来,快步朝外走去。
“云莫,备马”云莫抬起眼角,只捕捉了了一抹白色的身影,看了一眼明月,二人麻利的跟了上去。
风楼后院。
“公子,还是让明月跟着吧?”明月一脸焦色的看向云煜怀里昏昏熟睡的女子。
云煜低眸看向怀里的人,眸色轻柔,嘴角轻扬“她跟着我是最安全的。”明月何尝不知她只有跟着公子是最安全,然,此时不同,他们要离开风城回云都。
“明月,即使你选了主子,也得等回到云都之后,在此之前,你依旧是我云煜的死士”云煜冷眼看向明月,翻身上马,将怀里的人抱的更紧了。
“你与云莫只需要将我吩咐之事办好,即可?”冷冷丢下一句话,云煜已经打马扬长而去,留下明月和云莫,面面相觑,却无可奈何。
此番回云都,危险重重,出了风城的和平界,玄州五国皆是蠢蠢欲动。为何?因为他家主子怀里的女人。
“云莫,你说主子为何这般?”明月看向云莫,一脸疑问?“倘若怕暴露行踪,多你与我也不必那般?”
云莫背身而立,看向逐渐消失的身影,回头,朝夜色中走去。“明月,做好公子吩咐之事即可?”身后,明月嘴角清动,低头跟了上去。
云都,皇城。
明黄肃静的书房,砂红古典的案桌,熏香缭绕。案桌前,男子身着蓝衫,长相儒雅,尤其那一双正伏案详读的双眼,黑色的眼眸透着睿智与沧桑。案桌旁,一白须老翁,长身而立。
“皇上,赶紧签了吧?”蓝衫男子修长白皙的手拿着笔,却迟迟不下笔。须臾,抬眸,俊秀的脸颊显得有些清瘦
“陶翁,此般做法不妥?”他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看向一旁的老者,放下了手里的笔。起身,走至窗边,背身而立。
老者见着桌案上明黄黄的密信,眼里精光一闪,上前一步,劝说道:“主子,机会难得?”
蓝衫男子回眸,看向身侧的人,嘴角扬起一抹讥讽的笑意“机会?此般机会陶翁甚喜?”
“主子,他漠北一战,声响五洲,若是再不下手,一旦他回到云都,夜氏便在无翻身之可能?”老者神色激动,看向蓝衫男子,满眼真诚。
“可那祁天也是狼子野心?此般卖国求荣,即使除掉了云煜,日后你让朕如何面对云国的百姓?”蓝衫男子俊眉轻皱,看向老者,满脸为难。
老者伸手扶须,布满皱子脸上满是厉色,润声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主子这般瞻前顾后,优柔寡断,一旦错失良机,叶氏将永居云族之后,世世代代皆是,再无翻身之可能?”
一字一句,慷锵有力。蓝衫男子眸色一动,看向老者,双眸中混色难分,亦已动容。
“傀儡之者,他人之盾,主子若想成为盾后之人,便只此一搏?”老者说完,伸手捋了捋了自己白色的胡须,转身,便退了出去。
窗前,蓝衫男子侧颜,视线停留在了案桌上的明黄折子,眸色清冷。须臾,折身上前,执笔上书,麻利的写下了两字:夜冥。
花谢花飞花漫天,缘来缘去终是梦。执念,有的时候并不是那轻轻的一笔,而是掺杂了数不尽血与泪。
黑风岭,靠山面水,极为险峻,除了吊桥与险滩,再无出路。
“醒了?”耳边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我浑浑噩噩的睁眼,却又有些不敢相信的闭上了眼。心里简直在咆哮:为什么每次闭眼在睁眼,不是在那男人床上,就是在他怀里。
“这又唱哪出呢?”我有些虚弱的环顾了一下漆黑的周围,除了快速消失的树影,还是看不清的树影。身下,黑色的马儿正在疾驰,浑身黝黑,与夜色融合在了一起。
“本公子的马,可非一般人能坐的?”头顶再次响起他浑厚的声音,我瘪了瘪嘴,身子往后一靠,不打算回答他。云煜眼皮一低,看了一眼靠在自己怀里默不作声的女子,嘴角轻扬,搂着腰的手轻轻收紧。
漆黑的夜,寒风嗖嗖的吹,咯的我脸蹭蹭的疼。伸手,我抓过一旁男人的黑色披风遮住了脸,奈何风太大,我干脆整个脑袋埋了进去,一股淡淡的香味飘入鼻尖。
“驾”只听得他一声低吼,身下的马儿跑的更快了。由于我是坐在前面的,除了腰间的手以外,并没有着力点,马儿跑的越快我身子越往前趋,颠簸的我都要吐了。
原来电视上那种同骑一骑,两相依偎的浪漫场景果真是电视剧,演的?假的?也不知道快速跑了多久,我们便来到了一个布满荆棘的胡同。
“这是哪儿啊?”掀开披风,我看了一眼阴森森的周围,整个头皮都在发麻。云煜一脸悠闲,眉头轻抬,淡淡的瞟向四周,“此处乃是黑风岭,穿个这片荆棘,便是吊桥?”
“我们又是去什么地方呢?非得在这半夜三更的爬山涉水?”皱着眉,看着周围黑漆漆的一片,我心里咚咚的跳。“我带你回云都,可好?”身后的男人轻轻低头,垂眸看向我,轻声开口,笑靥横生。
“云,,云都?”我看向他,眉头皱的有点深了。
“好了,好了,”云煜直接忽视了我满脸的疑问,伸手将我的脑袋按回了披风里,轻笑道“风大,先躲躲?”
“不是”我挣扎的想要抬头,然,人家一只手拿马缰,一只手愣是死死的将我箍住。
“你放开我”伸手我想拿掉头上的手,不经意竟是摸到了他的手,抬头,看向一脸笑意看着我的男人,手心一暖,他已经紧紧抓住了我的手。
“在乱动,本公子便将你扔下马,喂狼?”他眼神轻柔,俊俏的脸上全是笑意,眼底却透着一抹厉色。
我用力的抽回手,规矩的坐好,伸手拂过掌心,好似刚才那抹细腻还在,嘴角轻扬。
“云都,远吗?”开口,我小声问道,心里却莫名有股愉悦。
“快马也就十来天的路程?也不算很远?”
“哈哈,哈哈,,”头顶漫不经心的回答,我竟是控制不住的笑出了声,然后随声附和道“的确不是很远?”
十来天的路程,我还真不知道多远,但是,按照我自己的计算,估计可以游半个欧洲。
“吁,,吁”一道勒马声传来,我看向了前方。周围漆黑一片,乌黑的岩石显得这夜色更黑了,近处,吊桥摇摇晃晃的,潺潺水声击打着岩石,光这声就知道水流有多急了。
“这个桥,你确定我们走到一半,不会断?”我看向望着吊桥的男人,小声问道。
“不会”他看着前方,冷冷的回了我一句,只不过,我总觉得他的神色有些不对,似凝重,又似轻松,看不懂。
“抓紧了”他开口提醒我,然后只听得“驾”的一声,身下的黑马似风一般的跑了过去。刚上吊桥,摇摇晃晃的感觉便传来,接着就是“嘎吱“嘎吱””的声音响起,听得人心里一阵发麻。冷不丁的我身子不自觉朝后靠,背上一暖,尽是莫名的心安,悄悄抬头,看向他,我嘴角上扬。
夜色弥漫,漆黑的夜里,男子白皙的面颊很是显眼,眉若峰尾,高束的黑发散落了几缕在额前,黑眸幽深透着光,似那漆黑夜里的星星,嘴角轻扬,透着不羁。
不知不觉中,我看的尽是有些痴了,如此绝色的仙人之姿,真是举手投足都透着魅力。
“容我冒昧问一下,咱们大晚上,来这荒山野岭干什么?”坐在马上,看着前面模模糊糊的山影,听着吊桥下潺潺的流水声,我是真的很好奇。
“回云都”后背,男人淡淡的应了我三个字。
“不是,就算是回那个什么云都,也没必要走这种偏僻又危险的路段呢?难不成只此一条路?”稍稍侧颜,我满脸疑问的看着身后的人。
云煜低头,看着皱着眉头,满脸好奇的女子,嘴角一勾,低声道“只此一路最为保险”云祁两国交战漠北,响彻整个玄州大陆,她的身份已然暴露,若按照原本的路线,一路上可是相当热闹,所以,要想带着她安全回到云都,便是只此一路。
“可是你选的这条路好像并不是那么好走啊?”转眼已到桥尾,入眼除了高山狭岭,便是满目荆棘,别说骑马了,如何下脚都是问题。
身后的男人显然也是看到了,然,他只是不紧不慢的将我抱下马,然后转身,一掌打在了马屁股上,只闻得一身“嘶嘶”的马叫声,眼前的黑马已经如闪电般的跑上了吊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我们俩立在桥头,目送着黑马离开后,云煜从腰间拿出了一把泛着银光的看起来就十分峰利的小刀,呃,不对,在这里应该叫匕首。他走到桥边,手脚很是麻利的便将桥头两边的绳索隔断,骤眼间,吊桥失去平衡,轰隆的一声,便是坠入到了一眼看不到的江低,由于离得近,我很是清晰的可以听到断桥拍打在峭壁上的声音。
“最为保险的方法就是这样?”一刀两断,永无退路,我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忽然觉得好像对他有些认识了。
此时,漆黑的周围好像没有那么黑了,我甚至能够看到他嘴角勾着的笑,诡异,诡异,还是诡异。
“本公子是人,可不是神?”他回头,看着我,眸色专注,“你是何人?你可能已经忘掉了,然,本公子要想带着回到云都,非此路不可?”
云煜直勾勾盯着女子,带她走此路,除了安全!还有就是他需要时间,需要她与他独处的时间!
“我很危险?”走至桥边,我伸手摸着凹凸不平的桥桩,心里麻麻的。
云煜看着女子单薄的背影,眼角微动“我只能说,你对我很重要?”重要到愿意只身带着你爬山涉水,徒步走过黑风岭。
转身,看着近处眼光灼灼看向我,连眼底都是笑意的男人,我挑眉轻笑,爽声道“既然你说重要,便是很重要,我可以理解为你在意我吗?”
“对,很在意?”这次他没有迟疑,回答的很是干脆,干脆的让我心里直颤。看着他,我脸上的笑意更是明显了,走近他,微微仰头,我伸手指向身后,轻声说道“云煜,我叫叶希,穿过身后那片荒岭,我与你便是过血的交情,你只能利用我,不能舍弃我?”
我很明白自己与他而言,不过只是等价交换。他的欲望,野心,从那清濯的眼眶里,一览无余,与之相比,我是远远不够瞧的。但是,从我与他漠北相遇开始,缘分已经注定。
我与他,注定有瓜葛!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守住自己。
此刻,天边已经微微发白,借着那抹若有似无的柔光,云煜看着望向自己的女子,嘴角含笑,眸目坚定,心里莫名一动。
“我答应你,此生,决不舍弃?”不知不觉间,嘴里竟是飘出了这样一句话,话一出口,云煜眸色微动,黑色的眼眸竟是有一丝讶异闪过。
“那便好,走吧?”冲着他一笑,我先一步绕过他朝着里面走去,不就是穿山绕岭吗?有什么难得,姑娘我可是参加过很多次野外生存的,没什么好难得。
身后,云煜看着女子一副慷慨激昂朝前走的表情,嘴角忍不住又是一勾,摇了摇头,挑眉跟上,她可真是比想象中还要好玩。
断桥边,桥头上,黑色的马背上坐着黑衣素裹的绝色男人,妖媚的桃花眼看向荆棘丛中一前一后消失在丛林的男女,眼神犀利,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主子,看来我们来迟了?”一旁,初一麻利了跳下马,看着峭壁上挂着的吊桥,再看了看早已空无一人的对面桥头,表情凝重。
“哼,云煜不愧为云国第一公子,真是相当有魄力?”祁天目不转睛看向对面茂盛的荆棘,眼底黑不见底。
黑风岭,九弯十八洞,豺狼野兽何其多?他云煜竟敢只身带着她进去,当真以为她背着天命,就那般肆无忌惮吗?
初一迟疑,看着马背上望着前方迟迟不语的主子,满腹疑虑。
须臾,男子打马调头,淡淡说道,“走吧”
“可是,主子,他带走了她?”初一看着马背上一脸平静的男人,心里悸动?冷声道“”主子,为了那个女人,祁国可是整整折了三万将士,如今,恐怕那漠北沙漠洒下的热血还没干透,怎的这般让她走了。
祁天冷眼扫向初一,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意,挑眉低声道“她,迟早是本宫的!”
“驾”一声低吼,祁天打马离开,身后,初一很是不死心的看了一眼身后,骤然回头,翻身上马,跟了上去。
他家殿下说话,向来言出必行!他说她是他,那便是!日后,等到她没有利用价值后,他初一对天发誓,一定将那女人捆到北川山巅,砍下头颅,祭奠那些为她死去的祁国战士。
云国,皇城。
“皇上,收到祁国殿下的紧急文函”陶翁人未到,声先到。案桌上,夜冥徐徐放下手里的明黄色折子,循声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