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天微微亮。

梁衍和杜樊川偷偷的蹲在窗口下，说是窗口，其实就是用黄泥堆到一定的高度，然后留下一个不大不小的口子，隔着木杆，再用一层薄薄的窗纸封住。

这样的窗子，根本抵不住风吹日晒，不过村子里的人从不在意。全村一共就几十户人家，家家有地，人人有田，安于本分，无人会去偷看他人的隐私，久而久之，除了过年家家户户不下地，翻新屋子，会把去年旧窗纸撕下，换上新纸，以示新年的到来，平日里早已破出洞的窗户，便不会去管他。

梁衍和杜樊川两人，已经蹲在下面看了有一会了，鸡鸣未起时分，他们两人便趴在窗口外看，一直等到鸡鸣天微亮，两人都直勾勾的盯着桌子上的一个长方形木匣。

这是之前，那个中年旅者带进来的，后面，那个自西蜀而来的旅者便定居在了这里。

梁衍和杜樊川现在还依稀记得，他们两人当时正在村长家帮村长喂鸡，而那个中年旅者去找村长说自己要定居时，村长连连摇头，说是什么不合规矩，不合道法之类的。

再后来，旅者便把村长拉到一旁去商量，至于商量了什么，梁衍就不知了，那时候的他，不知为啥，止不住的昏昏欲睡，而事后，杜樊川告诉梁衍，当时他亲眼看到村长拿自己的拐杖敲了敲地，梁衍便靠在他边上睡着了。而他自己则是过了会才睡着。不过杜樊川一直在和梁衍强调，在他睡着之前，他迷迷糊糊的，好像听到了那个中年男子说了飞剑两个字，虽然没听清楚，但杜樊川感觉，中年男子的木匣一定就是钱老头和他们讲的剑匣。

梁衍嘴上说着不太相信，甚至是十分怀疑他是不是听错了，但还是和杜樊川一起来了，他的拳头拽的紧紧的，虽然是怀疑，但梁衍心里其实比杜樊川还希冀着那是把剑匣。

对于梁衍来说，钱爷爷和他讲过的剑客，他会一直想，一直想，虽然有些人钱爷爷已经讲过很多次了，但梁衍依旧是听的乐此不疲。而杜樊川对钱老头讲的那些故事，虽然向往，但时常是不屑一顾。

这时，中年男子从里屋走出，杜樊川连忙将梁衍拉到一旁，以免中年男子发现。杜樊川偷偷的探头往里瞄了一眼，此时中年男子正背对着他，轻轻的抚摸剑匣，好似抚摸着自己的爱人。

而后中年男子便转过身来，杜樊川连忙拉着梁衍躲到一旁，中年男子这时扛着锄头，哼着自己家乡不知名的小调，从屋中走出，去往田野。

日出而作。

中年男子没走出不久，杜樊川便拉着梁衍偷偷的溜进了屋里，两人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木匣，浑然没有查觉到两人后面正站着一个人。

杜樊川和梁衍两人正想打开剑匣，一探究竟，突然觉得自己离开了地面。

一双大手轻轻松松的把他们两个人提溜了起来，“刚刚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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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你们两个小家伙在趴在窗口边鬼鬼祟祟，没想到，是来摸我的木匣来了，被我逮了个正着吧。”

梁衍和杜樊川这时拼命的挣扎，挣扎了一会，把自己累的气喘吁吁，于是和中年男子套着近乎:“裴叔，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们吧。”

“是啊，裴叔，您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放过我们吧。”杜樊川趁着梁衍一说完便连忙附和道。

“这可不行，得让你们家大人好好管管你们两个。”裴叔摇了摇头，一手拎着梁衍，一手提着杜樊川，就和拎着两个小鸡仔似的，带着他们两个回了自家。

先是杜樊川，离家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便嗷嗷大喊，自己不回去，自己不回去，张牙舞爪的抖动着，可惜用处不大，裴叔抓提着他的手丝毫没有任何的晃动。

稳如山岳。

裴叔提着两人就这么走着，穿过路边的田地，来到一处小土坯房前，土坯房前有着几分薄地。

裴叔向里面喊了一句:“王老，把您孙子送了回来。”土坯房里走出一个身材矮小的老人，抽着旱烟。

裴叔提着俩个小家伙来到老人面前，本来一直闹腾的杜樊川一看到老人，顿时就焉了下来。

王老撇了眼杜樊川，把旱烟往自己大腿那敲了敲，抖了抖烟灰，拿着旱烟指着裴叔手里的杜樊川和梁衍说道:“裴楷，你这是干啥嘞？”裴楷把杜樊川给放下来，然后和老人说着事情的经过，老人在一旁静静的听着，杜樊川则在老人的身后，低着头不说话。

等到裴楷和老人讲完的时候，老人吸了一口旱烟，吐出一口。

烟雾缭绕。

然后一句话也没说，带着杜樊川便回了小土坯房。

裴楷无奈的笑了笑，然后看了眼已经放弃挣扎的梁衍。

梁衍也看了眼裴楷，一大一小，俩俩相望，相视一笑。

小土坯房里，两张小床，一张书桌，一盏油灯，一支陈旧的毛笔，一本《文选》，一本《诗》，一本《千字文》，此外再无他物。老人抖了抖烟灰，说道:“《千字文》中的内容抄上十遍。”

杜樊川发出一阵哀嚎，“先生，能不能少抄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