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园正堂,一颗人头滚落到地上,伴随着一个男人震耳欲聋地咆哮:“反了他们了!新来的大易官员好大的胆子!这是在赤裸裸地挑衅我们寺水河谷!”
暴怒的男人正是驭刀者,正堂中的其他人是寺水河谷的几个房头。寺水河谷,说到底是个村落,村中上上下下没有外人,都是同宗同族的兄弟。寺水河谷大家都是一个姓氏——陈。寺水河谷最早的祖先是一家人,这一家人有四个儿子,久而久之就形成了族中孟、仲、叔、季四房。
驭刀者现在就是叔字房的房头,陈炳龙。除此以外,族中还有孟字房的房头,陈炳平。还有仲字房的房头,陈炳康。以及季字房的房头,陈炳惠。
四房之间不分高低,也不分彼此,四房的人口实力也差不多,其中最强的那个人,会被推举出来成为寺水河谷的当家人,称之为秉香人。这个称呼的意思就是,祭祖的时候,能够插香。现在的秉香人,自然就是驭刀者。
看着驭刀者暴怒的样子,仲房的房头陈炳康叹了口气:“想当年诰命夫人在的时候,寺水河谷何其风光,整个殇山那都是我们寺水河谷的。那时候的朝廷多么器重我们,眼看着说不定咱寺水河谷也能成个修行世家,风光千年。可怎么扭脸,这一帮反贼就坐稳了天下?害的我们几代人,连个谷都不敢出。”
陈炳康是这些人里年纪最大的,也是最怀念当年寺水河谷鼎盛之时的一代人,他长相并不出众,有些瘦削,他的身边蹲着一只硕大的凶犬,八阶凶兽巨噬犬,那一张大嘴看着就像是要吞了一切。
“要我说,这人家毕竟毕竟一统了天下,我们也敬三分,他们不惹我们,我们倒也不在乎,可这把死人头直接送到我们寺水河谷是什么意思?”这人便是陈炳惠,这个人给人的感觉有些阴恻恻的,一身黑色的斗篷,让别人弄不清他的心思。
“人头是今儿早上,两个原来竹笋山的小喽啰送来的,他们也是被官军逼着送的人头。据说,竹笋山已经整个没了,死了一多半人,其余的还在山上关着,就连那些土匪的家眷都没放过,都在给官军做苦力呢。至于那些当家的,官军一个没留,都杀了。说是报上回的纵火焚山之仇。”说话的是孟房的陈炳平,他是四个房头里年纪最小的,像是一个病弱的书生,总是不温不火的。
驭刀者一声冷哼:“上回纵火焚山埋伏他们,弄的老子无功而返,到现在我还一肚子火呢?他们还好意思报仇?好!要来我等着!”
陈炳平却还是有些担忧地开口了:“秉香人。毕竟人家现在占有天下,国力滔天,竹笋山实力比不上我们,可也不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就全没了,我们要做好准备,万一不得不和官军恶战,我们也要心里有数。”
陈炳康笑着摸了摸自己身边的大狗:“来!他能找的到寺水河谷吗?他们打不着我们,我们倒是可以时不时出去打他们一下。这就叫手握主权!”
(本章未完,请翻页)
萧雨歇倒是不在意现在的寺水河谷是什么感觉,他忙了许久,终于把整个竹笋山上上下下清理了一遍,所有屋子重新打扫,所有建筑物重新绘图,所有道路重新平整。这才把原来邋遢恶臭的土匪窝弄的像了个军营。
光是清理出来的垃圾,堆在山下焚烧,就烧了整整一天,光是原来土匪那些长了蘑菇的被子就不知烧了多少。
除了被清理掉的垃圾,还有被清理掉的人,投降的土匪被整个从上到下筛了一遍,那些罪大恶极的,性格极其恶劣的,到现在都还不服管的,基本上有一个算一个,都被扔进了竹笋山地下的地牢中。等着回殇山的时候带回去,扔给刑部,是杀是留,全凭法度。
不过这其中也有不那么顺心的事儿,萧雨歇战后打扫战场,刁英的良家营和自己的功赎营上山的时候皆有损伤,阵亡了些许兄弟,实在不好受。
土匪的尸体都和垃圾一起烧了,自家弟兄的尸体则是自然要好生安葬。
忙完了这一切,萧雨歇终于有时间在竹笋山里好好走走,从智多星那院子的后门出来,就是山顶的寒潭。这处寒潭倒也不是就一个池子,这寒潭适合院子连在一起的,当年倒也在这池边修了不少景致。
寒潭的边上是人工修出来的浅池,池水清澈,池底是带花色的白色大理石板铺成,周围种了郁郁葱葱的树木,奇形怪状的假山,浅池上还搭了一座木桥。配合着院子的朱漆木门,乳胶白墙,倒也颇有一番风味。
就是不知道这智多星不知怎么想的,在这浅池中养了几条恶心的食人黑鲶,这种两三米长,身体细长,满口尖牙的凶兽实力不强,也就五六阶,可是性情却很凶残,什么都吃,尤其喜欢吃人。而且全身黏糊糊的,实在长得欠奉。
据说这玩意儿是智多星用来惩罚不听话的人的,有好些土匪犯了错,都被扔下去活活吃掉了。萧雨歇几次都想让天罡墨鸢吃了这些鱼,回头自己换点观赏鱼来。
走过浅池,就是那座硕大的寒潭,池水生不见底,潭水冰凉,冒着寒气。走过寒潭,后面的石壁上有一扇铁门,听石中花说过,里面通道寒潭之下的一条水道,可以一直通到山后的河流中。
萧雨歇之前去看过一次,水道过于狭窄,一两个人逃命还行,大军撤退根本不成。
时羽最后想了一个办法,在这山的后侧,再搭一条索桥通向河对岸的一座山上,同时索桥在河对岸有机关,随时可以断了索桥,让追兵无可奈何。只是希望这永远也用不上。
现在看来,刁英是铁了心打算把这里变成屯兵之所。
走到山巅正在搭建索桥的地方,刁英正带着一帮人干的热火朝天。粗壮的铆钉已经砸进了地面的岩石中,桥头固定锁链的立柱正在被竖起来,绞盘和锁链摩擦的声音正响。
萧雨歇过去叫了声正在忙着的刁英,问道:“怎么样了?干的如何?”
刁英听完直摇头:“不行,不行,没有合格的工兵,指挥的我快累死了。我把山寨里最好的营建师傅都拉出了,这些人原来上山以前大多是泥瓦匠木匠,在山寨也就修缮修缮房屋。工兵的活儿干不来,我还得继续训练!山地部队!没有工兵像什么话?我还打算有至少三百人的专业工兵营,其余人全都掌握基础工兵技能。”
“要不我借你点儿能干工兵的?”萧雨歇忽然问道。
刁英有些惊讶:“你那些人里,有人犯事前,是工匠?”
萧雨歇点了点头:“有两个,也不全是,主要有几十个是盗墓贼,靠这个吃饭的?”
“我去你的!”
“时羽呢?”萧雨歇环顾了一圈,发现没有时羽的身影。
刁英指了指山对面:“去那边了。我们过去看了一下,河对岸的那个山头啥也没有,我们打算在那里也建一座营盘,最好也是堡垒。我们看过了,下面的那条河是大河的分支,纵贯南北。河对岸再往东走就是大河,过了大河就是大易的重镇,乌海卫。到了那里不但有大河天险,还有坚城要塞,不惧任何人了。而且我看了一下,下面的大河上基本没有桥,敌人要想绕到后面去堵我们都不太可能。”
萧雨歇长叹口气,感慨了一声:“看来你是铁了心,要把这里变成你的屯兵之所了。”
刁英得意洋洋的一笑:“这里不但地势险要,而且工事严密。地里位置扼守南北,敌人想从北边群山攻击大易,就一定绕不过这里。敌人要是不把这里拿下来,那这就是楔在他们身后的一颗钉子,随时能断了他们粮道,可要是想要拿下这里,没有十倍的兵力来填,怕是不行。竹笋山在,这群山便稳如磐石。当年珍族人,也不是没有能臣悍将啊!”
萧雨歇被这么一点,忽然想起了这座竹笋山要塞的修筑者是谁,不禁摇了摇头:“鹤日莲确实是珍族的‘第一兵家’,当年若是珍族全盘按照他的计划侵略大易,我炎黄一族危矣。可惜啊,此人能力太强,人缘却不好,拿下了大易辽东,就被珍族高层雪藏了,再未建功,只能在这深山中,修堡屯兵。也怪珍族当年被巨大的国力优势蒙蔽了双眼,白白自毁名将。可悲可叹!”
刁英满不在乎地一摇头:“你去叹他一个一心入主大易的珍族人干嘛?再说了,我们这本事有点儿自知之明,和当年的乱世豪杰差远了好吗?就算埋没也可惜不到哪儿去。说点儿有用的,你那个销金窟——楼外楼,要不要也建在这里。”
萧雨歇脸色难看地直摇头:“不要不要!这么高的山,那些客人爬上来都累瘫了,哪儿还有力气消遣。我打算再往北去去,看看草原边上有什么好地方。不过我心里确实有一个魂牵梦绕之地,就是不知道,结果如何。”
“哪儿?说来听听。”刁英顿时来了兴致。
“寺水河谷!”
“放火烧山是他们是主角!你想不想要寺水河谷,他们都得灭!按大易律法——放火烧山,牢底坐穿!”
“你好像确实被黎动带过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