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知道了,谢谢。”萧雨歇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戈尔巴说道,“我想知道的都问完了。”
说完,他又转头看了戈尔巴一眼,笑眯眯地说道:“这个人,好像挺有意思的。”
肉山自嘲地哼了一声:“不有意思还能怎么着?我的命运从出生那时就定好了,我连走动都不行,还能怎么反抗命运呢?”
萧雨歇尴尬地苦笑几声。
肉山却依旧在喋喋不休地诉着苦:“我出生在地狱岛,出生没多久就离开了那里。我父母出来以后就是律贼,很快有了一大片势力。别看我这个样子,对外人,我足够吓人。不过对自己人,我还是很友善的。我父母身体情况还不如我,只生了我一个儿子,他们死了以后,我也就理所应当成了律贼的头目之一。”
戈尔巴不屑地一笑:“这些年,律贼团伙在你的领导下,可也没干什么好事啊。为了攻入这里,我可是牺牲了不少的兄弟。”
肉山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就是着出生,我父母从小就告诉我,我们代表的是第二王朝旧贵族,我们一定要与你们为敌,绝不和解。不只是我,就算是我身边的那些人,也都是听着这些话长大的,我们都没得选。你知道吗?从我懂事开始,我的父母就一遍遍地要求我变强,哪怕我开始变成这副样子,他们还是要求我拥有足够的战斗力。”
“不过,我是很不感冒他们这种说法的。毕竟,力量这种东西,又不光是单体战力。就好像戈尔巴你,看着是个脑子里都长肌肉的,实际上你走到今天,靠的是你那颗卤蛋一样的光头下面,那颗灵光的脑子。你的权谋之术,你把控人心的本事,整个艾斯贝尔,没几个人赶得上了。”
戈尔巴听完只是笑了笑:“也许吧。但我不能放过你。”
肉山无奈地点了点头:“无所谓,我这副样子,早点解脱也一样。”
戈尔巴点了点头:“等我把这里的事情忙完,你们先回去。”
当废车场的战斗正在进行的时候,塞瓦托堡的另一边,还有一场战斗也在进行。
城西靠近城门的一座废弃的广场,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太太在荒凉黑暗的广场上,亦步亦趋地朝前走着。
就在这时,老妪身前的黑暗中,响起一个声音:“你真的以为,自己能那么轻易的离开吗?”
随着声音,一个白色的盾牌一样的东西从黑暗中飞出,直奔老妪的面门,那东西后面,还连着一个锁链。
老妪老态龙钟的样子顿时不见,灵巧转身躲过了白色的物体。
等那东西随着后面的锁链,飞回一个人的手上,老妪才看清,偷袭她的人是谁。
如果萧雨歇在这里,他会认出来,这个人是他在空艇港碰到的那个人,那块白色的东西,也是当时这个男人背在背后的巨大令牌。
“是你!马维安!你们大易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啊。”老妪恶狠狠地问道。
这个老妪也不是别人,正是在两狼山城打算偷袭辎重的人之一,那个知名杀手——绣女。
叫做马维安的大易男子,冷笑一声:“怎么?你不认自己是大易人?你都混到这步田地了,还念着你凯特王国的主子?你这把年纪了,还得干杀手卖命!你都被剥削成这样了,他们连撤退路线都没给你安排。摆明了就是嫌你老了,打算让你干一票最难的,然后死在大易,把你这个没用了的工具处理掉。”
老妪愤怒了,恶狠狠地盯着马维安反驳道:“你胡说!你以为你好得到哪里去吗?大易六扇门两大新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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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夜、马维安。你明明比靳夜先进六扇门,年级也比他大好多。可是呢?所有人都觉得你哪儿哪儿都比不上他。没几年,他就超过了你。这些年谁还记得,他还有你这么个前辈?”
“你们啊,都是活在别人眼里的。别人记不记得我,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干好我的活儿,对得起我的薪俸罢了。靳夜和我差不多,对案子之外的人,他连话都懒得多说。”
说完,马维安扯了扯锁链,然后猛然冲着老妪甩出。令牌在空中迅速变形,很快变成了一只机关蜘蛛,直接撞向了老妪。
老妪一根飞针射出,仅仅是一根飞针,就如同剑仙之剑一般,一剑横空,似乎可破万法。
针撞在了机关蜘蛛上,机关蜘蛛飞了出去,撞在一旁的石柱上,石柱四分五裂。可是那根针也碎了。
老妪的脸上露出一抹得色:“小鬼,我终究是个半神。你对自己,未免太自信了。”
马维安一抖锁链,机关蜘蛛再次站了起来,他的脸上只有微笑:“你老了。”
“老了,我也是半神,再老的半神,也终究不是你一个圣阶可以轻视的。”
马维安笑了,笑的很阳光,笑的很欢快:“半神?所有人都说,靳夜各方面都在我之上,所以你们也觉得,我的战斗力不如他。这可是好事啊,因为,我,在你们都以为我还是圣阶的时候,已经迈入——半神。”
说了,马维安一步踏出,这一步,世界仿佛彻底寂静,那是一种周围的一切和整个世界都隔绝的寂静。
绣女愣住了。
现世剥离!
这是绣女最后想的四个字。
片刻之后,马维安的手上提着机关蜘蛛,蛛腿向下合拢,构成了一个笼子,笼子里是绣女老迈的头颅。
第二天清晨,萧雨歇在一座豪宅中醒来。
这是戈尔巴的住所,一座豪华的庭院,听说过去,是割据政权的宫殿。
会客室中,戈尔巴正在烹煮着咖啡。萧雨歇则是坐在会客室中的一座沙发上,有些拘谨不安。
戈尔巴的动作很优雅,和他强壮、粗犷的外形有些反差。他熟练的烹煮好一壶咖啡,倒了一杯,端到了萧雨歇的面前,又倒了一杯给自己,有些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我这里只有这个,我只喝咖啡,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将就着喝吧。”
“我以为,你会喝酒。”萧雨歇有些犹豫地开口。
戈尔巴笑了笑:“酒?不懂节制的人才喝酒。像我们这样,常年累月,风雨无阻锻炼自己肉体和意志的人,是不会碰的。”
萧雨歇尴尬地笑了笑,直入主题说道:“您说,您知道这件事背后的秘密。”
戈尔巴笑了笑:“我好歹在这里经营了这么多年,要是城里发生什么,我都不知道,不如卷铺盖滚蛋。”
萧雨歇被戈尔巴直率的话语惊了一下,但还是追问道:“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戈尔巴叹了口气:“这个地方往东西南三面,都是千年蛮荒之地,说是千年蛮荒之地,可是在那沙漠中,也有国家。往西是白羊王国和萨珊王国,往南是新月王国和一大批小国,往东吗,就是那奇克雅哈。那里的迪文人和我们打了几十年,去年打烦了。冰熊崖的大老爷,想了个烂法子,重新和叛族做了交易,让他们当炮灰挡着迪文人。你们来到这里后,他们就盯上了你们,跟踪你们后发现,歌莉娅落了单,所以有了这么个绑架的计划。对于他们来说,他们对大易的仇恨无以复加,但他们弱小到根本掀不起半点风浪。所以就想着大易有点影响力的人物,能杀一个是一个。再加上,这几个领头的,和一个叫韶无疆的关系不错。这个韶无疆听说死在你的剑下。”
“叛族?大易叛族?”萧雨歇有些惊讶,“果然是他们,他们还有多少人?”
戈尔巴点了点头:“还有几万老弱病残,能战的也还有几千人。艾斯贝尔重新接纳了他们,他们也就很不客气地再次融入了艾斯贝尔,有些人甚至来了我这里,根基尚且不稳,手就到处乱伸。最近听说,他们又和圣罗的人接触了。这些人信不过的。”
萧雨歇带着些许嘲讽笑了笑:“怎么可能新的过,叛变这种事,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叛而复降,降而复叛,反反复复,会上瘾的。”
“你们大易有个词,我很喜欢,叫左右逢源。”戈尔巴大笑一声说道。
萧雨歇摇了摇头,小心地解释道:“左右逢源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左右逢源说的是很多人提供机会。但这么多机会,你只能选一个,选了一个,就要从头做到尾。若是把所有的机会都试一遍,那便不是左右逢源,那叫反复无常。”
“哦,原来是这样。”戈尔巴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
萧雨歇却在这个时候,有些疑虑地说道:“能问个问题吗?”
戈尔巴点了点头:“放心,我会详细的给你解释我如何帮你们。”
“这个不急,我想问的是另一个问题。”
“看来你不急,问吧什么问题?”
“您为什么帮我?西进战略是我大易的国策,也确实大有利于艾斯贝尔,可是这和我殇山城的关系不大,殇山是其中最无关紧要的一个环节。”
戈尔巴听完,却说出了一句萧雨歇都想不到的话:“有人让我帮你。”
萧雨歇皱起了眉:“谁?谁会帮我?还能叫得动您?”
“恕我不能告诉你。但你放心,她没有恶意。”戈尔巴粗犷凶悍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和善的表情,随后他看着萧雨歇还是一脸担忧地样子,淡淡说道,“其实你不用担心,其实,找我帮你的人,你认识,非常熟悉,她对你是最纯粹的感情,不掺杂一点利益。”
“你?”萧雨歇还想问可是看着戈尔巴坚决但是友善的眼神,还是没有张得开嘴。
塞瓦托堡往东北,是艾斯贝尔的别思兰郡,那地方没有塞瓦托堡的天险,于是常年都是和沙漠游牧交战的前线。那里南边紧邻着战乱不休的奇克雅哈汗国,奇克雅哈又和艾斯贝尔有世仇,毕竟奇克雅哈原来其实不错,他们变得战乱不休也是艾斯贝尔的功劳。
后来奇克雅哈北部的迪文部族穷的没办法,就会去别思兰郡抢钱抢粮,劫掠一番。艾斯贝尔战斗民族,只有他打别人,别人打他哪里肯忍?就这么和迪文人来来回回打了几十年,无休无止。
艾斯贝尔不是不想彻底解决这个麻烦,可是迪文人一旦在艾斯贝尔吃瘪,可以迅速缩回奇克雅哈。而那个地方,曾经拖垮了如日中天的艾斯贝尔,致使内乱频发,艾斯贝尔分裂。
奇克雅哈有个别名,叫千山之国。意思是这个国家,除了山和沙子,什么也没有。它还有另一个别名——帝国坟场。
因为这鬼地方虽然除了山和沙子啥也没,可是他地处旧陆中部的千年蛮荒之地。地理上是整个旧陆的中心,太重要了!那些强盛一时,有实力争霸旧陆的帝国,要想进一步扩张,必须征服这里。而征服这里的代价,高到所有强盛都承担不起。
这是一个死局!千年蛮荒地,就是旧陆难以统一的死局。
艾斯贝尔如今衰弱,不想再碰奇克雅哈,不想深入千年蛮荒地,面对迪文人的侵扰,只能被动应对。
最好的办法,无异于找炮灰,让别人帮他们挡在迪文人前面。叛族就成了他们的首选。
残余的叛族,终究还是记着大易的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