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知诺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着栖迟一直到她停下了笑,才拱手行礼,随后什么都没有多说,就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了。
唐九窍看着两个人之间尴尬的互动,眸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栖迟现在对自己的认知还不准确,任由自己身上流血,不一会儿就头晕眼花起来。
“失血过多,是会死的。”
感受到栖迟的手扶到他的肩膀上的唐九窍头也不抬的提醒了一句。
栖迟眨了眨眼,突然就哼笑了一声,转身走了。
儒知诺等栖迟走远了,才慢慢吞吞的和唐九窍说话:“这姑娘,着实有些奇怪……”
他克制了一番,终究还是嘴上积德没有说出什么过分的形容词。
唐九窍没有回应他。
这一处山谷带着一种诡异的阴森感,腐臭的动物和人,繁茂的植物和芳香的花儿,生与死的界限混杂。
是天地一线的绝望之地,却又繁花如星亮如白昼。
儒知诺好像就非常自然的安顿了下来,没有反抗过莫名强加的工作,也没有问过至死地而复生的怪异。
栖迟消失了几天,一身白白净净的回来了。她身上还穿着那身沾满了血迹的长裙,却像是裹在身上的戏服。
“哪里能弄到衣服啊!我的衣服都破了!”隔着老远,栖迟的声音就飞扬起来。
唐九窍此时正站在一处有他两个人高的球形机关旁,手里拿着炭笔和牛皮纸勾画着什么。
自从栖迟见到他,他一直都是矜持稳重的模样,这是头一回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
“见鬼了。”栖迟走近了,毫不客气的伸手想要扒拉唐九窍的嘴角,“你在笑吗?”
唐九窍退开一步,立马就避开了栖迟伸来的手。
她身形娇小,他稍稍一避就能躲开。
“姑娘,若是要新衣,必得出山谷。”唐九窍提醒她。
不知道栖迟去了哪里把自己打理得干干净净,但是这儿到底是一处老鼠都没有的死谷,哪里能有干净的衣裳让她更换。
在这山谷里这么多天,唐九窍与儒知诺早就已经狼狈不堪了。不是没有想过要打理一下自己,只是这地方虽大,却是半点水都没有。
他们能好好的活着,喝的是唐九窍找着的一处奇异的植物。形似水囊,里头的汁液与山泉水一个味道。
至于吃食,唐九窍本来就是准备了万全才下谷。干粮吃了几天,后来就是儒知诺弄来了食物。
虽然这山谷没什么活物,但是果子一类是半点都不缺。
栖迟笑了一下:“你就是想要我放你出去。”
她笑着的时候明媚生动,又因为面容稚嫩,更加惹人怜爱。
唐九窍就算是知道她不是什么真正良善的小姑娘,却还是会偶尔被这张小脸蛊惑。
“木匠,你身上都臭了。”栖迟捏着自己的秀气的鼻子笑话唐九窍,“那我就陪着你出去一趟好了。”
栖迟想要占据这一片地下光脉,想要过与世隔绝的生活,那也是要有前提的。
没有任何东西,没有任何人手,就连她的力量也只是剩下了这点儿操控植物的能力。
这样留在山谷里,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