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所有的酒馆都是一个模样,男人、女人、酒气、吆喝声和即将到来的打架。微醺的拉瓦人用脚绊了八月一下,这是多么熟悉的场景,他会破口大骂八月瞎掉的双眼并鼓动酒馆的醉汉和女人们看一出好戏。事实上他也是这么做的,他坐在椅子上,尽情吐露在八月进门时就准备好的粗暴台词,口水在前方的空气中喷洒,浓密而不修边幅的长发和胡须仿佛让他在女伴心中的男人气概倍增。
“***,我在跟你说话,瞎眼的小子!低贱的拉玛罗纳黑发人!是谁允许你在卡纳的酒馆中用后背对着人!”拉瓦大汉誓不罢休,这里大部分是拉瓦人,黑褐色的头发,男性和女性都一样的长而浓密。还有两桌是混得不怎么样的汝萨人,白色的皮肤,浅棕色的头发,他们端坐在座位上像是见惯了这样的小场面,他们不屑与粗俗的拉瓦人同流合污,但也不会拒绝看一出有持剑者参与的戏码。
冬至拉着八月在仅剩的空位坐下,这张桌子似乎早就是为他们备好的,能坐下四个人但仅有三张椅子,冬至坐一边,雷鸟和八月坐在一边,八月主动要求坐在外侧,因为一会要用剑。周围人的眼光和桌子边缘备好的木酒杯一样整齐地望着他们,甚至连酒保和酒馆老板也是如此,同样是拉瓦人,那老家伙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头顶一片光亮,他是见这种事最多的人,谁会拒绝偶尔来上两个人为自己想要更换的旧酒桌或者餐具买单呢?
八月的置之不理让空气陷入一段时间的安静及尴尬,拉瓦汉子在众目睽睽之下猛灌一口烈酒,这要是在平时定能搏得满堂喝彩,他钻进桌底取出一把黑铁斩骨刀,刀上的豁口处还沾着些红白颜色的猪碎肉。虽然都是本着看热闹心态,但人们都害怕这个屠夫借着酒劲儿会做出傻事,卡纳不像黑伯尔尼,卡纳人都尊重生命。
八月正准备阻止那个来势汹汹的大家伙,他身体笨重的很,八月可以用剑鞘轻易打掉他手里的刀,或许他在赤手空拳的时候就知道如何用小声说话了。但突然冲进屋内的冷气众人都清醒了几分,包括那个拉瓦屠夫。
“灰天鹅是喝酒的地方,你可以是个野蛮的人,也可以用野蛮的方式喝酒,但不能在这里撒野。”身穿银色盔甲的人操持着和彩石堡外交官一般的口吻,他的镶铁军靴在木地板上不紧不慢地踩出结实的声响,暗红色的披风从亮银盔甲的肩部一直垂到小腿,他取下腰间的佩剑,皮质的剑鞘上刻画着一个温柔的词汇像是一个姑娘的名字。
“
(本章未完,请翻页)
加热的蜂蜜酒。”男子环顾四周发现除了老板的位置以外只有冬至身边一个空位,他取下头盔就放在八月的手边,头盔里面有一层绒布和两根系带以保证温暖和牢固,而表面则恰恰相反,银色的铁反射出仿佛是临冬时节冷月般的寒气。然后向三人依次递出微笑以征得同意,“我以为三位特意给我留了一个座位。”男子才发现这里已经没有多余的椅子了,随即抄起桌上的头盔走到柜台前,身子略微斜倚在油亮的柜台上,柜台边的横木上钉着钉子以用来系挂些工具或者饰品,男子从上面取下一个铁勺,看来他打算站着喝酒了。
“这位先生,如果您没有其他事儿的话可以回到您的座位上了。”冬至提醒了八月身后的拉瓦屠夫,那家伙小心翼翼瞄了一眼穿盔甲的男子,悻悻地回到原来座位上,开始大口地以酒消愁。
“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等待丁迪到来吗?如果用这样的方法,杰洛特的手下早就抓到他了。”雷鸟摆弄着桌上的木酒杯说到。
“接下来当然是喝点了。”冬至说完用手拍着桌子,点了三杯修道院苹果酒。大多数蜂巢的工人都会做出如此选择,因为它的价格最便宜。冬至无意想点一份品质差到难以下咽的酒,毕竟他们今天是来这里办事的,桌子上摆着酒,那帮拉瓦人便会讥讽这三个外乡人似乎也混得不怎么样,从而不再让他们吸引过多的注意。
“最近怎么样,去过南方的人,听说那里的姑娘们有深色的皮肤且身材火辣。”酒馆老板自己也斟上一杯,从那个新鲜形状的酒瓶就不难看出老家伙对自己是真的好。
八月仔细聆听着男子和灰天鹅酒馆老板之间低俗的对话,企图从中获得关于关于剑术大师的信息。男子甚至直接在柜台前方表演起自己在床上的技艺,老家伙连连摇头苦笑,这一把年纪哪经得住年轻人这般折腾,他不时地呼应一下男子,那家伙喝酒之后就喜欢讲故事,而且索要掌声就像索命一样。
“当然。”男子轻抿了一口蜂蜜酒,“星落地那帮家伙们脑子里全是肌肉,唯一懂得转动脑筋的就是那里每个部落的女祭祀,在当地有一些声望甚至超过族长,都是些为了所谓‘信仰’终身未嫁的愚蠢女人,每日点火拜神,可惜了她们的容貌。”男子一脸惋惜。
“或许最美好的就是那些爱而不得的东西,它们会变成我们人生最后阶段弥足珍贵的回忆之一。”老头子也灌了一口酒,一半脸直接浸在柜角的黑暗处昏睡了过去。
“师兄?
(本章未完,请翻页)
”八月轻声叫了冬至,他们在这里已经把最后一波酒客送走了却仍没见到丁迪的身影,八月没从那个去过南方的男人口中听到任何关于剑客的下落,这也让八月不想在这冷凉的酒馆中再浪费时间,酒馆两边的壁炉早就熄灭了,灰烬中甚至没有了一颗火星,而知道柴火在什么地方的老板正打着震耳欲聋的呼噜声,机灵的酒保也趁着老头子睡着不见了踪影。
“嗯?”冬至揉了揉眼睛,咂了咂干燥的嘴,犹豫要不要用杯里一口未喝的苹果酒滋润一下,“发现丁迪了?”冬至伸了个懒腰,然后便开始活动被自己脑袋压麻的右手。
“或许他今天去别的酒馆喝酒了,或许他今天并不想喝酒,我们为什么不回旅馆休息呢?”八月侧过脸看了看睡得正香的雷鸟,或许在门前那个油灯未燃尽之前他就应该离开这里。
冬至见八月面露嗔怒,拽着雷鸟的一头白毛将他薅了起来,那小子眼睛还未来得及睁开竟又倒在八月的双腿上。
八月将酒馆的木门推开一条缝隙,夜空像一片无尽黑海,星辰格外明亮,八月只觉得冷风拼了命地从领口和袖口往自己的身体上扑,正当八月想关上门时,一股力道同时用在了门另一边的把手上。
“今天又有赖在这里过夜的酒客?”男人拉开木门,看都没看这三个可怜的过夜酒鬼一眼,径直朝着柜台走过去。“这酒馆真是干不长了!”男子望着柜台上写了一半的酒账账本唾骂一句,将双手互相塞进彼此的袖口中,那羊绒大衣一定十分暖和,八月心想,同时看着突然不打算离开的冬至心底又起了一股火。
虽然男人穿得华丽体面,穿着厚厚的羊绒大衣,脚下踩着只有富贵人家才穿得起的鹿皮暖靴,甚至还戴着一顶海狸皮帽,但脸上棱角和他爹活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特别是他冻得惨白的脸,和他父亲临走时几乎一模一样。“小丁迪?”冬至试探性地轻唤一声。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认识我?”小丁迪面露警惕,才意识到这三个家伙是这里的生面孔,如果彻夜未走就是在这里等待自己,想想还真是件恐怖的事。但在灰天鹅酒馆这穷酸人才来的地方,能有如此诚意找他的人基本都是为了钱,毕竟自己是唯一一个喜欢在这穷人酒馆中消费的有钱人。见几人仍在上下打量自己,它并不惊讶,在这儿确实再没有人能穿着如此得体了,“你们找我干什么?我希望是为了钱。”
“杰洛特对你还真是不错,连说话的方式都教给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