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就这样在僵持着,大眼瞪小眼,淡黄色的烛火在黑夜燃烧,如一只瞪眼的巨兽,瞳孔冒光,四周静悄悄的,突然的一团风敲响了窗棂,众人心里一慌。
烛火一晃,忽明忽暗,似乎有风钻进来。突然,白羽业生生受了一脚,跌倒在地,抬眼,罪魁祸首是他相认的好高兄。
穿玄衣的男人一身正气,目光落到她脖子的痕迹,一把抱过公主,眉眼始终深情:“公主,我来了。”
“孟子柏。”玉澜公主靠在他的胸膛上,感受来自他身上冷冽的气味。
很快,龙头军将多余的人清理了下去。
白羽业不甘心,大声嚷嚷:“白露是我的,她是我的,若不是你插一脚,她早就服侍我了。”
“椒子,让他清醒点。”
“啪!”
椒子使出一招芳荣姑姑教导的掌刮技术,抡得人的脸面又红又肿。
武丰见了,直呼:“果真内行啊,椒子姑娘真厉害。”
椒子冷着脸,脸上多了一团红云,收回手,一旁连忙作了一个摆手的动作。
房间清净了,屋外的雪冷飕飕地刮风,吹摆了白色的幔。
孟子柏双手执起她的手,呵一口气,连忙搓搓:“澜儿,你还冷吗?”
他的声音低沉,极度好听,面容因关怀她而紧张起来。
玉澜公主抽回手,冲他一个冷笑。
他知道她生气的,她该生气的。
当听到武丰学着她的话,他听了,简直觉得自己凌迟都不为过。
“机会我已给过,他不想说,有事也不会跟我讲,遇到事总是瞒着我。这样的男人患得患失,我要来何用!”
公主的每一个字,都刺中他的心里面。
每一个字好像刀子一样,深刻又疼痛,他几番清醒了。
确实,他自大了。
遇到很多的事,从不敢告诉她,他怕她担心的目光,怕她生了不该的心思,怕她不喜欢他了。
“我……”
玉澜公主平静地坐在一旁,冷冷地倒上一杯茶,独自喝一口:“你是南朝唐封夜,你不是孟子柏。”
他感到公主的口气怪怪的,胸口上有一道气堵塞,却又理亏。
“哼,可笑我。”公主自嘲,脸上开出一株鲜艳的笑容。
接着,公主愣愣,一边自言自语道:“可怜我,从来都相信你。”
“第三世了,才知道你的真名。”
孟子柏不懂她的话,只觉这样的公主好像天边抓不住的云朵,一瞬间飞在天际,让人望尘莫及。
他痛恨自己为何不早早跟她坦白,如今这个事成了她心里面的刺。
“澜儿,是我错了。我不该欺骗你,让你伤心了。”孟子柏想执起她的手倾诉,女子躲避的动作仍然抗拒,浑身似长满刺的刺猬。
女子眼睛看着远方,嘴角勾起一抹笑。
“你离我远远的。”
说这个话的公主,脸上表情也是平静自如。好像替旁人传话那般轻松,若无其事地耸耸肩。
“不可能,公主要如何惩罚我都行,只要你不伤心。”
孟子柏上前,拥她入怀,他的下颌抵着瘦小的肩膀,眼睛望向远方,似乎回忆起一些不愉快的。
他的过去,他从不当回事。
如今谈起了,难以启齿。
“五年前,我登上帝位。我以为我的父……南阳王会从此收权,归权于我。那一日,南阳王突然以太上皇之令颁布一张圣旨,说我登基乃逆天而行、意图篡位,他与我六弟唐晰天联合起来,前后夹攻,导致凌霄殿血流成河,后来龙头军因我死伤太大,负隅顽抗只会徒增伤亡。我不忍心,叫他们住手。”
“再后来我被囚禁起来,是北朝的孟舟娘救了我,她是父皇最喜欢的妃子,也是养育我大的姑姑。她给我安排了去向,是北朝的孟府。”
“从此,世上没有唐封夜,只有孟子柏。”
一番话将自己的身世托出,孟子柏幽黑的眼里满是痛楚,他有些怯怯地看着公主,低沉声线如旧:“公主,你还会喜欢这样的我吗?”
原来是这样,竟是这样。玉澜公主心里五味翻滚,她一直想知道,知道他的过去,结果才明白,她是在揭他的伤疤。
伤疤露出来,他好像一只舔伤口的小动物,说话小心翼翼,忐忑地抱着她。
“你先放开我。”他实在是抱得她太紧了,姿势木纳,使她站得脚患有些痛。
她想看着他跟他说,所以胡乱造了一个借口:“我脚疼了。”
话一出,身子一空,孟子柏抱着她的腰肢,将人安放在床边上。
她坐在老俞木雕花床上,眼眸里的少年耷拉着头,立在一旁,他的眼角里有莹莹亮光,却有一种无边无际的孤独感。
玉澜公主刚硬的心逐渐柔软,她记得上两世怎么哄他来着,每一次都百试百灵。
“你过来。”
孟子柏靠近来的瞬间,公主站起,双手围过他的项脖,将他的头拉得更低,红唇触碰他的薄唇,蜻蜓点水地啄了一下。
她无比地坚定,眼中的光炽热:“我喜欢这样的你,不管你是唐封夜,还是孟子柏。”
孟子柏傻愣愣地看着她,显然是以为听错了,他好像一棵扎根的大树,雷打不动。
玉澜公主踮起脚,亲了亲他的鼻梁:“我喜欢你。”
又亲了他长满茧的手心:“我喜欢你。”
玉澜公主冲他笑了,小手摸着他长年握剑的茧子:“那个时候被囚禁,受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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