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斩

腊月二十四，天南城皇宫之中，澹台玄携孙红榆面圣。走到绝路的孙红榆见圣不拜，上前便扯开衣领，举着匕首大声道：“民女孙红榆，粮商孙家有之女，今日状告陛下草菅人命，我父孙家有乃奉命行事，当日南阳王之女彩云郡主上门拜访，我亦在旁，那彩云郡主云陛下欲讨伐北蛮，令我父悄然屯粮，不得延误军情！我爹遂开始屯粮！以上所言，句句属实，民女孙红榆愿剖心为证，只求公道！”

说罢，一刀狠狠地刺下去。

“大胆！”

齐王大怒，若真的让她死了，这事可就说不清了！随着他一声大吼，玉玺上腾然冒出一条小龙，它张口就是一声龙吟！

“嗷吼！”

“哐当！”

匕首跌落在地，那孙红榆只觉得头晕眼花，浑身无力，漫天都是星星。满堂的大臣们个个脸色骤变，这龙气乃是皇家根本，没想到今日陛下如此盛怒之下居然还不惜耗费龙气保住了她！难不成，南阳王又要翻身了？？

这时候，澹台玄捧着令箭上前道：“陛下，经查这囤积居奇的案子确实蓄谋已久，那青阳县黄金鹏以百余船干草反复装卸，以制造出北粮南下的假象，蛊惑人心！以至于当地地主豪强纷纷屯粮，附近地主纷纷效仿，一时间粮价飞涨，无数地主豪强跟风屯粮，以至于米价腾贵，民不聊生！后又有衙门胥吏私开官仓，高价卖粮，一应手段与之前七位大同小异，分工明确，衔接紧密，可见他们和黄金鹏牵扯颇深！待得陛下用了重典，灭了七家粮商，收得粮食无数，粮船顺流而下，粮价暴跌之时，那帮胥吏又企图抢粮平仓！幸而被我悬镜司识破，进而将一干人等尽皆捉拿归案！自此，青阳县囤积居奇的案子终于真相大白！陛下，悬镜司澹台玄，交令！”

齐王怒曰：“黄金鹏何在，可有捉拿归案？”

澹台玄答曰：“陛下，这次屯粮案牵扯到全国各地无数人，非同一般，对方既然蓄谋已久，恐怕我们所有人都成了局中的棋子。这青阳县黄金鹏只不过是其中一个微不足道的一环，类似他的还有很多个，即便我们不杀他，他自然也逃不过被灭口的命运！当务之急是要请南阳王出面对质，恳请陛下准允！”

“那就传南阳王上殿对质！”

……

“臣，武正隆，见过陛下！”

一个年迈老者拄着拐杖，艰难地走到大殿当中，往那里一坐，丢下一句话。

“皇叔！”齐王走下来，扶起这个干巴巴的老头，可惜人家一点也不领情，还用力地甩开他！齐王也不生气，这就指着孙红榆道：“皇叔，您的家臣告我草菅人命来了！您应该高兴啊！”

“是谁？”南阳王闻言一下子精神了！

“民女孙家有之女孙红榆，敢问王爷，可敢承认密令我爹屯粮之事？”

“秘令屯粮？呵，你也是来状告我女儿的……小丫头，跟我来吧，等你看到了我女儿，你就知道了！”

孙红榆看了看澹台玄，见他点头，这便捡起匕首，毫不犹豫地跟上这老头，心想若他哄我，我便一刀杀了他，总好过白白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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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南城的南阳王府甚至比大街都萧瑟，孙红榆感觉自己如同跟着一个幽灵走在通往冥界的路上，若非远处确实有家丁奴仆的身影暗暗冒头，孙红榆便已经忍不住动手了！

老迈的南阳王带着她一直走向王府的冰窖，最终，孙红榆看到了一块巨大的玄冰，里面冻着一个再凄惨也没有了的姑娘，她全身的皮肤都没了，整个人红通通地呆在这个冰块里面，可怜又可怖。

“这就是我儿彩云，她还活着！月前，有人去陛下那里告发，说本王屯粮，意图谋反！陛下便顺势令本王闭门思过。也就是那个时候我们才发现她被困在冰中，压在这里，可惜已经晚了，那个时候外面已经已经闹翻了天！你们家有粮食，百姓没有粮食，这就是你们的命！陛下这才辣手，当机立断，你们是有冤屈，本王都知道，你若要杀我父女俩，这便动手吧，也免了我儿受这奇耻大辱的同时还要承受无尽的痛楚！”

孙红榆颤抖着道：“月前？那……去我家的那个是谁？难道不是王爷你要屯粮吗？”

南阳王看着这个可怜的姑娘道：“我要造反，你信吗？”

“她到底是谁？”孙红榆失落无比，大齐国有仙宫支持，就连三岁的小孩子都知道造反没出路，何况是他！

……

腊月二十九，大雪初晴。

李家前院房间里，良才和四海兄弟俩安静地温书，云帆翻看的是那本《锁金错》，良才看的是《解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