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田行廉之言,那少女立即放过眼前那盘东坡肘子,很感兴趣的追问行廉:
“你家山头叫啥名字呀?还没有名字吗?没名字我就给这座山取一个了!”
“呵~”
见少女如此热情,行廉报以和善一笑,言道:
“俺家那山,大伙儿都把它唤作‘马蹄山’。听附近学识渊博的常说,这山丘是当年太上仙君所骑的天马下凡,这天马行过鄱阳湖时,在飞天前踏出一颗蹄掌印。那蹄掌印由小及大,看着像一个官印。近些年来,还听人说那山丘会越涨越大,越涨越高。我家马蹄山,正是这个马掌心。”
听到“马蹄山”这仨字,黄叔和少女眼睛同时一亮,这是涉世未深的少女,正巧不知道该怎么打发下午的时间:“好有趣的故事哦!不知这位大哥能不能带我去看一看?”
这看上去稳重端庄的黄叔,不仅因为少女感兴趣才这么费心上力的张罗,还因为这黄叔精通岐黄之术。在这些只言片语当中,机灵的行廉看在眼里,还记在心里,他听那黄叔说道:“嗯,正好陪小姐一起去看。喏,这位小哥,如果你愿意辛苦一趟的话,这锭银子就归你了!”
“真搞不懂啊!就那荒山有啥好看!这俩外乡人还真有兴致。难道真个被我这兼职跑堂的给打动了?不过这锭银子倒是不轻,抵得上俺一俩月的工钱了……”
“咦?不对哦!这老头干嘛这般慷慨呢?这银子不会是假的吧?”
正在患得患失胡思乱想的行廉,转眼就察觉到有一双明光烁烁的眼神,正在盯着自己——原来正是那少女,她见行廉忽而机灵干练,忽又呆头呆脑,觉得非常有趣,当下那少女正拿双眼盯着行廉细细的打量。
不知什么缘故,行廉忽然觉得很不好意思,那张与清河道长对望的脸皮,虽历练过无数次,但不像今个这样,没来由的,行廉的面色竟破天荒的微微红了一次!
等黄叔和那位少女用餐完毕,这两人并没有马上跟随行廉去游览马蹄山。倒不是因为这两人失去兴趣变了卦,而是那位少女,临行前决定先在城内转一转,感受一下这方饶州的风土人情。黄叔没有反对,导游田行廉当然也没意见,总之行廉他也不是第一次缺席下午的塾课;无论是去马蹄山游玩还是在饶州城内转悠,在行廉的感官里,没啥本质区别。
于是,黄叔和那少女便在行廉的陪同下,开始在这饶州城里闲逛起来。
正如前面所言,饶州其实并不是什么大城,城内规格与当今众多小城池相比,没多大区别,无非是绿茵街道,坊间唱卖,无甚出奇之处。
时值天下普定,国泰邻安,外邦人士前来旅游经商的不在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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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虽然还没有那种编制郭邦的大工程、大风景、大气象,不过田行廉倒底跟着季先生读过数年诗书,就算迫于生计不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常常混迹于街肆;但他素来聪敏,胸中所学反比那些纨绔膏粱的同窗子弟,要通透精深得多。
因此,在这平淡无奇的饶州市井上,行廉常常借题发挥,简简单单的景观,也被他安上诸如“古庙梵钟”、“秋河秀色”、“芳水伊人家”、“环城翡翠”、“小城灯火”之类的高雅名目,再结合那些从稻香楼内的三教九流之食客处所听来的奇谭轶闻,使他总能将一段本不起眼的景物,引经据典如数家珍般娓娓道来。这一番有虚有实的趣味言辞,不仅将那稚龄少女深深吸引住,就连那经历过世态炎凉的黄叔,也常常颔首称道。
经过大半个下午的游玩,三人一路上相谈甚欢。特别是两个年轻人,远比开始那时融洽自然得多。
行廉早已知晓那位大叔姓黄,对于那少女的名姓,虽然当时市井风气不似后世那般拘束,但对于女子的姓名,还是不会轻易告诉给陌生男子。于是乎,路上的行廉便常常思索该怎么称呼那位少女,最后终于忍不住问起黄叔那女孩的名姓。
没想,那少女正与行廉投缘,闻行廉问起,便略含羞涩的主动告知:
“我叫居盈~”
“我叫田……”
就在行廉也要告诉那少女自己的名字时,谁知居盈浅笑道:
“你叫行廉嘛!你那老板嗓门那么凶,早把你的名字喊得整条街都听得到啦!嘻~”
不提这对少年男女的一番笑闹,却说路过关记杂货铺时,行廉倒底是少年心性,他在言语间不免就显露出对关小梅的夸赞之意。这招来居盈的又一阵轻笑,说那行廉没见过真正的美女。
听到心中的偶像被人轻视,行廉的审美观也遭到怀疑,他就不免有些恼羞成怒,赌气道:
“居盈,虽然小梅可能没外面那些漂亮女子好看,但在这饶州城中,依我看来,小梅她就是数一数二的!”
此时,为了争胜,行廉已把小梅在这方圆两条街的第一美女,提升到全城数一数二的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