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个个小时后
霍临和董明在审讯室进行第三次见面谈话，而这个时候，董明的身份已经不再是嫌疑人了，而是新鲜出炉的案子主犯。
不过几天的功夫，董明仿佛就像是失去了水的的鱼，身体变得干涸，眼眶深陷，脸色灰白，仿佛在医院躺着的并非是李恩军，而是他，又或者是躺着的是他的生气儿。
事到如今，霍临几乎感觉到自己似乎永远都不可能在触碰到这个案子的真相，对于一个心灰意冷，只想求死的人来说真相对于他们来说并不重要。
“你在等我？”霍临从自己的兜里拿出了一盒烟，在董明眼前晃了晃。
他的手被冰冷的手铐挂在桌子后面的柱子上，他抬起眼皮笑了笑，伸出左手拿过来了一根，“你知道么，这是我第一次抽烟。”
火光闪过，烟雾缭绕的，董明的脸色被烟呛的通红，咳嗽了好几声，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恢复如常，“你想知道真相？想知道是谁教我的催眠？”?
霍临想给自己点上一根烟，可是想到临走时候老医生语重心长的话到底是放下了，他说，“你想要什么，你应该清楚这件案子涉及太广，哪怕你的消息真的有用，我也无法让你免于死刑。”
“免于死刑？”董明摇摇头，笑了笑说道：“我并不需要免于死刑，活着或者死亡其实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区别，我欠了李恩军一条命，也欠了蓝雅的命，这是我应该得的。”
“我想去最后看一眼李恩军，看看他还好么，到时候我什么都告诉你。”
霍临眉毛一挑，“你知道的这个有些困难。”
“那个组织，是他们主动找的我，说要帮我。”他深深吸了一口烟，“你知道，杨安息是相当于是我整个人生的光芒，她的死亡是我最不能接受的，所以我同意了，但是我一个人办不来这种是亲情，所以我需要人帮忙，她说他可以教会我催眠，于是给了我阿罗海因，只要每天给人注射，我就可以让他听我的了。”
他痛苦的捂着自己的眼睛，顿了一下“我没有办法，选择李恩军是没有办法的，她是我最好的朋友，选择蓝雅是在我们杀人的过程中被她看到了，她自愿帮忙的，但是为了保险我也给她给她注射了阿罗海因。那个人让我们按照他的计划，说这样就可以逃避警察的追捕，一定不会被发现，于是我们通过网络找到了每一个骂过杨安息的人，把他们叫出来，然后我和李恩军负责杀人，而那个人则是负责分割下来他们的手和四肢。”
“他就像个恶魔，后来我们也不想的，可是没办法，我们已经把自己卖给了魔鬼，我们求了他很久，可是他不愿意放过我们，后来他说只要我们帮他把这件事情做好他就放了我们两个，但是也许是我注定命不好，我担心那天的尸体没有埋好，前去看的时候被你们抓到了。”
???霍临无声的叹了口气，把咖色的烟灰缸推到他面前，董明笨拙的弹了弹烟灰：“?那一刻我就知道我玩了，可是我不能把他的消息说出来，一旦说出来我的家人，我的朋友他们都会没有了，”他近乎无助地看着霍临，“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我的脑子里就像是住进了一个魔鬼，他控制着我的思想，让我不得不屈服与他。”
霍临说道：“所以你就用别人的生命来成全自己。”
董明没有说话，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是有罪的，从小他身体就不好，父亲和母亲几乎每一天都在吵架，他性格内向，是校园暴力的受害者，他成绩好有人说他是作弊，他成绩不好他的父亲母亲又会开始每一天争吵。
他的童年学生生涯都是在争吵中度过的。
“我从小就只有李恩军这么一个朋友，他是唯一一个不会骂过，会帮我打架的朋友，可是他初中没有和我在一个学校，你知道真正的网络暴力是什么样子的么？你知道什么才是校园暴力么？”董明将几乎燃烧结束的烟蒂扔在烟灰缸里，狠狠的向下压去，沉沉的开口：“到了初中，没有李恩军的我，就像是狼群里的羊，他们每一天都在骂我，在我的作业本上乱写乱画，甚至把我的作业书包都扔出去，去网络上发我的照片，说我是魔鬼，不应该活着。”
他咳嗽了一声，霍临给他接了杯水，许是说得话太多渴了，只有两口他便喝完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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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继续说道：“其实后来的情况也没有多少，上大学之后我又看到了李恩军，他学的是艺术专业，而我选择了心理学，可是我发现我没有办法克服自己的心里，更不要说给别人做心理咨询，于是我越来越惶恐，越来越害怕，后来我去了一家心理咨询室，就在那里我遇到了那个人，他说他可以帮我。”
董明又拿了一支烟，但是没有抽，只是放在鼻尖闻了闻，“那段期间他给我介绍了杨安息的歌，杨安息唱歌真的很好听，我喜欢听她唱歌，就像是喜欢心理咨询室香气的味道，那段时间我觉得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他沉默了片刻，仿佛是在回忆那段短暂却美好的日子，慢慢的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了愤怒的神色，“可是她死了，她那么年轻，那么美好，怎么说死就死了，我甚至还没有去听她的演唱会。”
他把那只干干净净的烟放在桌子上：“他说他有办法，帮助我。”
“他叫什么，长什么样？”霍临问道。
“我之前是和他电话沟通的，电话里他声音做过伪装，但是我仍然觉得她是个女人，你知道的我们学心理很敏感，可是后来我见到他之后，我发现他和给我打电话的那个人不太一样，有具体说不上来，我见到的那个人是个男人，他说他叫艾伦。”
审讯室里陷入了漫长的沉默，董明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悲伤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不知道想些什么。
良久，霍临站起了身，掏出钥匙打开了他手上的手铐，拍了拍他的后背，“走吧带你去见李恩军。”???
刚出门的时候，屋外就下起了朦朦胧胧的毛毛雨，落在地上，落在草上，仿佛是洗刷了所有的脏脏。
医院里的味道还是那么难闻，有时候会听到一阵阵的哭泣声，有大人的也有婴儿的，难怪他们说这里是新生和死亡最多的地上，每一天经历过生离死别，又能亲手迎来生命。
李恩军的并放在5楼2号，他们两个乘坐电梯上去的时候，旁边一起的是蓝雅的父母，霍临曾远远的见过一次蓝雅的父母，他们至今也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是犯罪嫌疑人，也不会知道她这辈子都无法在清醒了，最好的结局只有死亡。
蓝雅的父亲和蓝雅的眼睛很像，同样的深邃，她的母亲从乘上了电梯就一直靠着她的父亲不停地小声哭泣，抽噎的说道：“到底为什么会这样，蓝雅她是个好孩子，不应该的。”
真的是个好孩子么？也许在他们父母的眼睛哪怕是个杀人犯都是好孩子，可是蓝雅这种人，她不配，一个把别人生命当成游戏对待的人怎么会配呢，可是并不是所有的父母都会教育孩子，比起来孩子的心理，他们更在乎的是学习成绩。
病房的外头，仍然是隔离的，董明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后悔的神色，他伸出手在透明的玻璃上隐隐勾勒着李恩军的身形，认真到近乎虔诚。
他闭上眼睛，双手合拢放在胸前，嘴里喃喃的说些什么，董明知道这是一种无用的祈求，李恩军永远不会醒来，他再也无法行走，再也无法微笑，当董明找上他并要求他为杨安息报仇的时候，就已经应该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对不起。”董明留着眼泪说道，他的身体一直在颤抖，眼神空洞的转过身，走到霍临旁边，像是失去了神智的玩偶人，机械地问道：“你说他会怪我么？”
霍临疑惑的看着他，半晌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会原谅我么？”董明又问了一次，一样的语气，一层不变的语调，仿佛就像是事先做好了调控。
“你在说什么？”霍临双手抓着董明的两个胳膊，可是他力气不知道为何大的出奇，两个人手上戴着的手铐，蹭的鲜血模糊的。
霍临咬着牙，用另外一只手打在董明的后脖颈上，等他晕了之后坐在一旁的家属凳子上，长出了一口气，这都是什么事啊。
不过值得庆幸的事情，董明终于在他失去耐之前清醒了过来，没有挑战他的耐心底线。
“对不起，我刚刚可能失态了。”董明脸色难看，尤其是在看到脸色比他更难看的霍临的时候，“手上的伤口？”
“没事。”霍临面无表情的开口：“你还看不看看李恩军，以后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董明孤寂的笑了笑，摇摇头，“没有必要了。”他微微抬起头，“是我害了他。”如果不是因为认识了他，李恩军可能会有更好地未来，如果不是因为他，李恩军将来会结婚生子，而不是现在这样躺在冰冷的病房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
夕阳的光晕透过玻璃照在霍临和董明的身上，暖洋洋的，驱走了心底所有的阴霾。
事情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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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故事在这里就结束了，之后的坑会一点一点的补上在第二个故事里交代清楚，比如那个熟悉的味道，还有那个人是谁，下个故事也是艾伦策划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