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三人坐在客厅里,南嘉披着被子,恩灿抱着枕头,苏觅坐在地毯上,倚靠着沙发,南嘉醒来之后,把顾一去医院的事情,告诉了她们两个。苏觅说“这顾一抽什么风啊,现在都已经这样了,还带那个女人一起来医院,下次,我见他一次,打他一次。”恩灿拍了拍苏觅的肩膀,示意她平复一下情绪。南嘉继续说“你们知道吗,当看见顾一很自然的走向她时,那一刻,我仅有的一些期许,也随之消散了,只是觉得,这么久以来,那个不愿意退让的人,竟然是我自己,想想真么多年,也真是可笑了。”南嘉说完,眼角流出来泪水,轻轻地用手擦拭了一下,继续说“我想好了,现在唯一可以解决的方式就是,离婚”,南嘉说离婚两个字的时候,停顿了一下,还是心有不甘的,毕竟自己真心实意的付出了这么多年的感情,结果到头来,只是另一段青春时光的替代品。即使有更多的不甘心,在看见那一幕的时候,也打算放弃了。也是放过自己了。
说完,南嘉和苏觅上前搂着她,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说“现在,我们也很支持你这个决定,毕竟,我们也很优秀,没有必要去为了这样的人,委屈求全自己。”
恩灿沉默了一会说“我们好像很久都没有去旅游,好好的看一看这个世界了吧?”笑着看着两个人,苏觅和南嘉转头看着她,恩灿继续说“这段时间我们每个人好像经历太多了,不如,我们计划一次跟过去告别的旅行计划吧。”“好啊,我从医院回来的路上时候,就在想,有多久没有好好看一看这个世界了呢。”“我现在首要的两件事:第一,离婚,第二,辞职,甩掉着五年来让我极度煎熬的工作,好好给自己放个假。”恩灿说“我最近会回去同那个人处理好事情,以后,就打算再也不见了。”苏觅明显能看到恩灿眼底流露出来的悲伤。“不过,在那之前,我已经向陶宇川递交了辞职信了,不知道他批复了没有。”苏觅和南嘉很不可思议,南嘉声音提高了一些问道“你工作不是可以离他近一些吗,而且现在不是挺好的吗?”恩灿低头沉默了许久,才缓缓抬起头来,“他跟我说过,让我对他,不要太贪心了,”恩灿苦笑了一下,看着她们,“是不是很可笑,你们认识我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对感情认真了,可是感情却不让我入这场戏里面,那作为局外人,又能做些什么呢,只能远远的看着场上的戏,在不停的演啊,唱啊。”苏觅心疼的看着她,南嘉把头埋在她的脖子上,安抚着她恩灿好像鼓足了勇气,继续说道“最近,我的一个项目出了问题,不知道合作方是从哪儿得知,我有重度抑郁症的,所以,中止了合作,不但团队白白付出了辛苦,公司也损失了,现在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我生病了。”说完,双手抱着腿,把头埋了进去。低声的抽搐了起来。南嘉抱着她也跟着流眼泪,在大学相识,相知,相熟之后,有一次,无意间恩灿说过,她在上初中的时候,因为家里条件好,又是转校生,被校园暴力过一段时间,有人偷偷在她书包里放虫子,有人在她回家的路上拦着她,恐吓她,甚至有一次,她因为不理睬拦住她的人,被对方打了,当时幸好有老师巡查放学的时候是否还有人在校,听见声音之后,便大声问了一句,但是几人人全跑了,就留下满身伤痕的恩灿躺在地上,后来老师给她家长打了电话,因为恩灿一直不说到底是谁打了她。当时也问过她,为什么不跟爸爸妈妈说呢,她说,说过,但是父母很忙,没有时间听自己说这些事情,只说都是同学之间闹着玩,自己刚转校,要多多去融洽同学,后来,恩灿就再也没有说过。那天被父母接回去之后,她的父母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课时恩灿已经拒绝和她们沟通了,连学校也拒绝再去了。因为在她的心里,无论说什么,父母都不会站在自己这边的,更不会护着自己。他的父亲看着他拒绝上课后,直接打开房间的门,要拉她去学校,恩灿哭着死活不去,甚至站在窗口要跳下去,她父亲这才作罢,母亲也只是顺从着父亲的意思。
后来因为父亲生意的原因,恩灿才来到现在的这座城市,选了一个新的学校,新学校里,虽然很多人觉得她很孤僻,很奇怪,但是没有再对待她使用暴力的了,毕竟高额的私立学校,还是有好处的。但是从那以后,便很父母几乎不说话,而对于父亲,也是几乎视而不见。高中时学校老师发现了她的问题,便约谈了父母,建议父母带她去咨询专业的心理医生。父亲便说这是她没事找事,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母亲趁着父亲不在家,带恩灿去了医院,那时就确诊为中度抑郁症了,而且还在持续朝不好的方向发展,母亲比较担心,晚上跟父亲聊起这个事情的时候,父亲还是觉得是恩灿自己的问题,所以恩灿跟他的关系恶化得更快,后来她选择了住校。
恩灿小时候跟奶奶生活过一段时间,那时候父母刚创业,带着比自己小两岁的妹妹,便把她送到了奶奶家,那时候的邻居,很淳朴,也是偶然的一次机会,恩灿知道了,当初自己出生以后,差点被父亲扔掉了,是奶奶拦了下来。恩灿有时候在想,也许被别人捡走,过普通的日子是不是会更好一些呢。这些伤,在她的心里,扎根,腐烂,即使有阳光照耀,也始终照射不到那更深,更阴暗的角落里。恩灿的记忆里,无论是饭桌上,还是聊天,每每围绕的话题,都是关于妹妹的,性格好,聪明等等,而恩灿就沉默不语,静静的听着,而关于自己的,总是骨子里倔强,小时候成绩不好,等等,一家人总是清楚的记得妹妹喜欢吃的菜,水果,而自己不喜欢吃的,也要努力吃完,只为了能得到妈妈的夸奖,可是后来才明白,无论自己做什么,都是不讨喜的。
小时候,恩灿也喜欢去游乐场,而妈妈以车子坐不下为由,只带了妹妹,而那时的她,没有发脾气,也没有说自己不开心,不哭不闹,因为知道,即使自己这样,也没有人回来哄自己,所以才是现在这样,做什么事情都怕麻烦别人。
苏觅看着这样的恩灿,觉得很心痛,因为两人都是有不完整的经历的人,可是自己庆幸的是,那段黑暗的时光里,还有自己的母亲,为自己照亮,即使那样,也有时候会觉得撑不下去,课恩灿是怎么撑过来的呢。
苏觅的手机响了,是陶宇川,看了一眼她们两个,便走到阳台上接起了电话。“喂,苏觅,不好意思,打扰你了,因为我联系不上恩灿,她......,还好吗?”“不好”苏觅担忧的说着“那能不能麻烦你下来一趟,我给她带了点东西。”“好,你等我一下。”苏觅沉默了一下,本来想拒绝的,但是响了一下,还是去见一下吧,也许感情,可以救赎一下她呢。
看见苏觅后,陶宇川递给她一个袋子,里面是一些吃的,苏觅想了想说,我们聊一会吧,陶宇川说“好,到车上吧,外面冷。”
“恩灿说,全公司都知道她生病的事了,请问这是怎么回事。”“我调查过来,是公司的一个员工,觉得她做的太优秀,毕竟自己先来的,为什么升职加薪最快的是恩灿,刚好她有个亲戚在医院,有一次她去医院的时候,看见恩灿,便各种打听,所以知道了,为了让恩灿干不下去,才在公司里散布谣言的,不过,我已经开出她了,”“现在开出好像也没有意义了吧,恩灿已经把辞职信交给你了。”“我已经给她发信息了,辞职信我已经撕掉了,就当给她放过长假,休息一下了。”“陶宇川,你以为恩灿只是单纯的因为这件事吗?你如果对她不关心,为什么对她的事情这么上心呢?”“她是我工作上很默契的伙伴,也是,朋友吧。”“朋友?即使是朋友,也不用做这么多吧,你摸摸自己的心,真的只是朋友吗?我告诉你,她离开公司,一大半是因为你。因为你对她的不回应,因为你的逃避,因为怕你不会站在她的身后支持她。”陶宇川没有再说话,神情复杂的看着窗外,苏觅说,“你也该好好正视一下自己的内心了,还有,如果你仅仅只是把她当朋友,那么,你就别再出现在她面前了,因为她现在很不好,我担心她病情会眼中。”苏觅眼神很认真的说完,便下车走了,只留下陶宇川一脸复杂的呆着,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也是他自己也没有面对这一切的用勇气,和承担感情所带来的的后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