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蓠才刚落在船上,白练便瞬间撤了回去。紧接着,舱内飞出一块天蚕丝帕,直直地迎面打来,她竟微退几步才接下,否则便直接打脸上了。莫蓠也不恼,边用帕子胡乱擦拭着脸,边施施然走进舱内。
但见两丈见宽的船舱内,装饰简洁,一人一榻一桌而已。人卧软榻,手持玉棋,轻叩于桌。当真是——黑丝若缎藏璞玉,一席白衣隐光华。谦谦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子之静若,申申如也,夭夭如也。
而此君眸星闪闪,正笑意盈盈地注视着她。
莫蓠心里微微一动,暗道一声,真是妖孽。
云千宜却似知晓其所思所想一般,一手扶腮,柔柔笑道:“可餐乎。”
莫蓠心里仅有的一丝他想,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嗤道:“你和夜倾玦倒是臭味相投,什么‘陌上公子人如玉’,其实就是手段高明的登徒子罢了。”
云千宜眼神微微一暗,道:“他有美人三千,我心只你一人。如何相同?”
莫蓠大大咧咧地往软榻上一坐,冷笑道:“所以说,你比他更高明。”
云千宜嘴角笑意愈加明显,道:“夜倾玦费尽心机请你,我这般拦下你,怕是不得善了。”
“你我数月未见,你既等在这里,我怎会不来见你一面?”
莫蓠目光落在白玉棋盘上,语调清淡,又道:“再说,你能等在这里截我,自然是不怕夜倾玦的。”
只见棋盘上黑白两子僵持不下,棋局难破。莫蓠神色突然一动,两指捻起一子,落在棋盘一角,棋面瞬间一变,黑子气势高涨,白子了无回天之力。
云千宜心里一动,道:“蓠儿棋艺精进了不少。”
莫蓠却无所谓地一笑:“你只不过是身在局中罢了,我只是眼神好。”
云千宜心思一动,但见她拍拍手,轻快地说:“我怎会叫你为难。看你一眼便走了。”
云千宜摸不透她是几分真心,淡淡一笑,心道:看一眼也是好的。
见莫蓠不再理他,已稍稍运功将衣裳烘干,又复初始的清丽模样。云千宜不觉一阵恍惚,相识近四年,对眼前这个人终究还是看不真切。更或者,这人从来都将自己的心摆得远远的,任何人未曾得见,又何谈触碰。说是相交多年,到底还是不知道自己在她心里占几分重量。
莫蓠突然一笑,道:“天下第一公子,当真是很闲吗?”
云千宜不觉轻笑:“万事重不过你去,你该明白。”
莫蓠做惊愕状,倏尔竟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轻笑:“千宜兄这种话说多了,也不怕我当真?”
云千宜摇摇头:“你要避我三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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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要多进一分。”
莫蓠认真地看了看两人隔着的案几,笑得:“多不过两尺。”
云千宜淡淡一笑,从怀里取出一枚玉佩,绿得通透,云纹清晰,只以一颗朱砂,两颗紫玉珠点缀,一根锦墨绿的穗子流风摆尾,端的是块极品暖玉。
莫蓠双眼不觉一亮,正欲伸手取过,云千宜却突然收回手心。
莫蓠眼巴巴地看着他收回去,恨不能强抢过来。云千宜一副了然的样子,含笑道:“这流夙玉本就是要给你的,但是我自然是有条件的。”
莫蓠心神顿时一松,好整以暇地等待他开口。
云千宜意味深长地一笑,道:“一个月后,飞云城,你要来。”
莫蓠眼珠一转,一个月后正是云皇的生辰。想着此人必然不安好心,棱模两可地说:“可能吧。”
云千宜神色不动,就要将玉佩收回怀里,莫蓠一急,一把扯过:“去就去。”
云千宜眸色一动,笑道:“此玉避千毒,解百毒,你可要收好。虽然知道你医术高明,但是也可以防得万一。”
莫蓠头一歪,心道:不是因为夜倾玦送我一块你才送的?这人虽隐然避世,她从不怀疑他清楚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却也不多话,起身向外走去。但见她步态轻盈,却流星大步,凭白减了几分温柔淑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