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玄澜正掀了锦帘,见莫蓠僵立着,一愣,又暗觉好笑,却不敢动作,静静退开侍立一侧。
夜倾玦喝了杯里的最后一口茶,这才缓缓起身,随手一捞,就把莫蓠圈进怀里。莫蓠动作不得,只得任由他抱着进了府。一路遇人无数,俱都恭敬地静立一旁。莫蓠一张脸红红白白,煞是好看。
一路畅通无阻,竟没遇到半个莺莺燕燕。直到进了一处独立院子,莫蓠抬眼只见上面匾上龙飞凤舞地刻着——非倾小筑。她皱了皱眉头,眼神里自然是抗拒和莫可奈何。
夜倾玦见她这般神情,眸光不觉暗了几分。
庭院甚是宽敞,一目了然,一池锦鲤红莲,一座玉阶小桥,一个八角锦绣亭,一株百年紫玉兰。左侧非倾轩,右侧予蓠筑。
莫蓠手臂不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身体不可控地一颤,然后微微一叹,道:“可否将我放下来了?”
夜倾玦脚步一顿,当真把她放下。人却头也不回地往亭子走去,莫蓠僵立在门口,无语对苍天。夜倾玦偏生走得极缓,待行至锦绣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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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才轻抬眼皮向她看来。
两人之间距离不过七八丈,隔着红莲,隔着玉桥,但莫蓠觉得,眼前就是一座不知山,一条天河,两人之间,终究隔山隔水,远不得、近不了。
莫蓠心思百转,也不知他这般神色是几个意思。但她也不会轻易服软,求他解穴。
夜倾玦远远看着他,半晌,指尖微微一动,莫蓠只觉两道劲风在眼前微微划过,脸上的蚕丝面具瞬间就裂开了去,却又不伤她分毫。
莫蓠不禁叹道:这人功法到底高绝,在他手里终觉翻不起来。
夜倾玦乍见莫蓠面容,心里一颤,手指微微缩了缩,沉声道:“因为这样,你才避我不见,两年?”
他把“两年”咬得极重。
莫蓠眼神微闪,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但见她露出的脸庞本是绝美,增一分嫌艳,减一分显俗,当年的圭璧流光、琉璃月色。此时一条粉色疤痕一直从颧骨到下巴,生生将她的美折去了六七分。
夜倾玦闭上眼睛不再看她,想着此人真是狠心。她本是医术高绝,当时的伤口完全可以痊愈不落疤痕。可是此人却狠心不治,偏偏留下来,他心里不由一痛:她当时是怨的吧,不然又怎会如此,两年来一直避他。
“夜黎,你天天跟在本姑娘屁股后面做什么?”
“夜黎,你很闲哈?”
“夜黎,别太过分。”
“夜黎,你找死!”
“夜黎,你是想怎样?”
“夜黎,你是一辈子跟定我了是不是!”
“夜黎,夜倾玦……”
“夜黎,后会无期。”
果然,这人就真的消失了,再不让他找到。
那时,他抛开一切杂事追在她身后,追了整个冬末春初,整个春深花重,终于,她不再排斥他,不再怒视他。
奈何离离最伤情,不问飞花多弄人!
可惜,有些言语,不轻不重却会长成沉重的痂,掩住曾经默契美好,不能明了的是与非,便再问不出缘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