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旭威烦恼道:“一开始的时候,我根本不同意收叇清进来,那孩子从小在草原上长大,被他养母教育得那么善良,又被草原部落的王后老板娘训练得那么坚忍刚强,他不会听我们的话的!我就说,要么趁小把他宰了,要么把他娇生惯养养废了——可是他们都不听我的,非要强收他!把那小子火烧扒皮,毒打折磨逼他归顺服从,锁进零号工厂弄得人不人鬼不鬼;叇清这小子也是够了,宁死不忘他养母教他的什么正义善良!然后,是他亲爹把他养母挑断了手脚筋脉,扔到了贫民窟……就是那个聚集了各国懒人穷鬼的贫民窟……你们想想吧,叇清他养母名义上可是火轮少爷的乳母,你们想想那群家伙会怎么对待她。”“好吧,突然明白了重点在哪,错怪你了简旭威。”“砸断了铁索、掰弯了铁栏,杀了监管人员——叇清那回是真怒了。”
多年前,狂风暴雨,大雨冲刷着他身上的血迹伤痕,身后拖着砸断的铁索溅起水花。
“火轮的混血杂种——你血债血偿——”
叇清拖着锁链被狠狠按在水中,狂风暴雨声在耳边呼啸,抬眼看见赵阳几乎血红的双瞳。
暴雨中孩子们手持刀棍铁钩,棕蓝的眼睛尖利的獠牙,赵阳一拳将叇清打翻在水里,叇清倒在水中蔓延开一片血泊,韩晞揪起叇清:“你给我好好看看——你看这自由区……”暴雨冲刷着成百上千自由区人的尸骨,地上流成血的河;花琳夏爽攥着陈逸的衣角,雨水眼泪哗啦直下,声嘶力竭嘶哑咆哮:“坏蛋——把我妈妈还给我——把我的家还给我——”
谁还他的妈妈,谁还他的家。
愤怒的贫民窟难民们手持钢叉锄头,残杀了被mr.r放逐的自由区女子,孩子拼死赶到之时,眼前是一群疯狂的难民,他们围着妈妈被剥了躯干的皮、被斩断了双腿的裸尸……
刹那间……
整个世界……
灰飞烟灭……
你抱着刚出世的我跪在雷电暴风中求救,你挥起斧头将未断奶的我从豺狼口中夺回,你养育我长大、你等着我训练回家;你的笛声在夜风中温柔荡漾,你微笑着站在门口等我叫妈妈……
谁剥了你的皮、谁斩断了你的双腿、谁兴奋疯狂围着你的裸尸、手持刀棍耙叉……你们纵使有无数敌人,那敌人也根本不是她;你们出于发泄享乐杀了她,我只有这么一个妈妈……
你告诉我勇敢的孩子会带着温柔善良的心出发,你知道我的心疼成什么样才会砸碎枷锁染成血衣不听你的话?
夜风中身着血衣的孩子笛声悠扬,拖着铁索的手中一片草叶流转着小时候妈妈吹过的曲子,血色中月光轻柔,微笑荡漾……
那晚,贫民窟燃起熊熊烈火,所有难民被屠杀殆尽,一曲温柔的草笛声在不远处山巅夜空中孤独回荡。
偌大自由区尸海茫茫,身着血衣的孩子拖着铁索在暴雨中一步一跪,被强行施加的身份带来躲不掉的仇恨与追杀……
“火轮的小杂种!你跑不掉的!今天就要杀了你给自由区报仇——”
狂风暴雨,大雨冲刷着他身上的血迹伤痕,心碎的孩子身后拖着的铁索在血河中翻腾,自由区的遗孤少年们手持刀棍,棕蓝的眼睛尖利的獠牙凶光杀戮,暴雨冲刷着自由区的血河流淌,林猛揪起叇清狂怒几刀捅下去,一脚踩跪在血河中……
“野狗杂碎……混血杂种!你们火轮……你爸在自由区杀了多少人!?就是把你活剐了!把你家祖宗十八代刨出来!都他妈不够偿命的——”“终于抓到他了!杀了他!杀了这个混血杂种——”“趁他现在重伤!报仇偿命——杀了他——”
狂风大作……暴雨滂沱……
杀了他,你们怎么办?
“今天就要宰了你!祭奠我们整个自由区的亡魂——”林猛暴怒举起长棍!
叇清胸膛里仿佛咔嚓一声碎掉,心碎嘶吼声震得电闪雷鸣,疯魔杀起!搏命一拳打碎林猛的棍子!全身滚烫……棕蓝双瞳几乎血红,全身剧烈颤抖……亡命杀气如电光烈焰,自由区的血脉在心脏中翻涌……
众人惊恐赫然,纷纷退后……心碎的恶魔血红着眼瞳,在血河中涅槃站起,灵魂中恶鬼魔煞翻滚咆哮,电闪雷鸣中年幼的魔王身着血衣、拖着铁索……他从血河中捡起长刀狠狠捅进自己身体,鲜血四溅……
我身体里不是有火轮的血脉吗……
大雨仍在下,少年嘴角的鲜血流在自由区的血河,狂风吹翻着少年染血的头发……
叇清死死握住刀柄……双肩颤抖,滚烫的胸口沉重起伏,滚烫的鲜血顺着手腕流入翻涌的自由区血河……叇清一声闷吼!哗得拔出长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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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口中喷出的鲜血在冰冷大雨中冒着滚烫的热气,叇清几乎将刀柄握碎,颤抖着直起身来,伤口的剧痛麻痹着万箭穿心般的倔强……叇清眼前漆黑、全身瘫麻……长刀颤抖……唯双腿如钢铁般支撑着身体……绝对不倒下……
他立于天地间,问心无愧。
暴雨磅礴,众人愣愣围在一圈,雷电血河中流走了少年身体里致命的仇敌之血,魔王叇清身着血衣、拖着铁索,站在咆哮翻涌的血河中……竟无一人敢上前半步……
不久,自由区传道:雷叇清,火轮直系继承人,因宁死不服从火轮而被送往零号工厂,于十二岁宣告死亡。
与此同时,一个拖着铁索、身着血衣的神秘恶魔令整个自由区闻风丧胆,孤魔野煞在黑夜游荡……
回家的路……已经太遥远……
风火轮燃烧整片夜空,机枪火炮照亮黑夜,第一场自由区大屠杀的搏命之战,赵阳祖义田端木炎尽数倒地,陈逸被刀架上了脖子:“恶魔……这三年……你居然都还活着……我们这么多人加起来……三年都杀不了你一个人……怎么也没想到你居然强到这种程度!”叇清持刀抵着陈逸的脖子,眼中狂怒的烈焰将几人焚烧……陈逸冷笑:“你赢了——动手啊!杀了我啊!杀了我!杀了我们!我在地狱等着你——”叇清红着眼一拳把陈逸打出去撞到墙上,血点四溅……叇清遍体鳞伤,喘着粗气,颤抖着直起身来……终于……用刚学会的、还不太熟练的汉语嘶吼道:“不要杀我——跟我走——我是来救你们的——”
那个拖着铁索、身着血衣的恶魔,头也不回地走进熊熊烈焰战火中。
整整三年……不要杀他,跟他走,他是来救我们的……
陈逸赵阳等人愣愣望着叇清冲在前面搏杀守护的背影,眼泪无声流下。
整整三年,没有一个人给叇清一个解释的机会。
红发感叹道:“妈的,也是全靠拳头说话!叇清也是有本事一个人打那么多人,硬是把那几个小兔崽子给捶老实了不敢动了!不然叇清根本没机会让他们好好听自己解释!”“叇清以前到底是不会说话还是不爱说话啊?”“语言不通!而且你们看飒凛的样子,就知道叇清那会儿不仅语言不通,而且也是真的不爱说话,哑巴似的。”
“以前的小叇清,”红发坐起来,“叇清身边的那个叫飒凛的警卫!叇清以前就跟他一模一样!”“小警卫?”简旭威回想当时看到飒凛的印象——他的眼神实在是太令人着迷了!明明只是个不到12岁的孩子,那种标准的士兵的眼神,那种极度忠诚、极度冷静的神态,简直不可思议!
红发继续叨叨:“我就说奇怪,明明飒凛是由叇清那坏小子一手带大的,飒凛怎么不会说话呢?就算是潜移默化、耳濡墨染,飒凛一定会染上叇清的样子的!”“那岂不是说,叇清后来变了的时候,飒凛没有继续跟在叇清身边了?”
叇清捡回了飒凛,他给他一条命,他借他一个家。
“你虽为混血,但有着不输于纯种自由区血脉的信念,以及无人能与之匹敌的力量,战争中最不缺的是恶魔,你就是能统领万千恶魔横扫自由区的魔王之王……”
“我的命是自由区无数人的牺牲换来的,我生是自由区的人,死是自由区的鬼……你们的命是叇清承受了一切才保护下来的,你们生是叇清的人,死是叇清的鬼!”
陈杰克曾温柔对叇清道:“你回来了。”叇清站在原地,微风吹拂着叇清变棕黑的发丝,叇清棕蓝眼瞳,嘴里有三颗慢慢隐出的尖利的虎牙。
“【蒙古语:孩子,你长大了。】”
炮火点燃了黑夜的草原,长大的孩子千里迢迢红眼冲杀回家,机枪在耳边扫荡,叇清在枪林弹雨中纵身跪倒在地上,慌忙扬起衣袖去擦部落王后脸上的血污,拽着王后的胳膊往外拉,疯了般掀起王后身上压着的砖瓦废墟,王后笑着握着叇清的伤痕累累的肩,叇清恍惚悲切抬头,满脸的烟尘血痕擦不净,王后笑着摇摇头……
如果你还能活……快走……
时光空空,周围的一切渐渐淡化,只剩叇清的浑噩迷茫的喘息声……叇清苍茫抬头,看着外面烈焰中痛苦嘶鸣的战马、看着赤红天空中翻滚而过的风火轮、看着赤红软甲的火轮佣兵用机枪扫射、看着废墟下王袍撕碎鲜血淋漓的王后……
王后将一颗怪异的大型手雷塞在叇清手中,将叇清一把推入地窖,残存的血手狠狠地拉开另一颗手雷,王后血肉模糊的面庞对叇清轻笑:“【蒙古语:我的战士,你自由了。】”
一道带血的剧烈白光闪遍整个草原,冲击波震动草原大地,手雷弹片燃烧熊熊烈焰,叇清卧倒在地窖,耳边回荡着王后最后的话语,草原夷为平地……宛若一场大梦从世界上永远消逝……
夜风吹走火药的味道,叇清搬开王后的焦黑残尸,满天星辰璀璨。
蒙古语大意:
“【我为您送行,我敬爱的主人;您救我于危难中,并且训练我成为强大的战士;远在天边的孩子今天终于回到了您的身边,见到了您的最后一面,我深爱着的主人,愿您的灵魂永恒……”】
火焰未熄,叇清找来木棍火把,将大家的尸块搜集来,再次点燃它。
夜风飒飒,月光凉凉,草原上烈焰静静燃烧,一个身影在月下烈焰中渐渐走远,再也没有回头。
“叇清!你回来了!?叇清?!”叇清远远走来,棕黑发棕蓝眼,三颗虎牙尖利,高挑俊朗的身型,俊美如神魔的面孔,自由区的战神美少年叇清。
“叇清!飒凛被零号工厂抓回去了!还有阿克罗!都被抓回零号工厂了!怎么办!?叇清!”
零号工厂的一声爆破伴随着剧烈的一道白光震撼整个自由区,熊熊烈火中,叇清的身影静静伫立。整个零号工厂牢狱崩塌,复仇的恶魔惨笑肆虐,杀戮的天使羽翼血红,逃、亡、离、散。
“自由区最大生化基地,零号工厂昨日突然发生巨大爆破,地下室牢狱全部被人为打开,试验品全部出逃,大火到目前为止已经持续了至少十个小时,目前尚未发现零号工厂幸存的工作人员,据特工调查,自由区内并未发现军火物资遗失或擅用记录,爆炸究竟因何而起、用来引爆的炸药究竟从何而来,详细报道请继续关注……”
此次爆炸,飒凛、阿克罗、修迪贝尔994?零等实验品全部逃脱。
陈逸默默站在原地,望着叇清的背影,叇清转回过身来离开,路过陈逸身边,陈逸抬眼,捏着拳抿着嘴,撇眉望着叇清;叇清淡漠望了陈逸一眼:“回去。”
“你现在还有其他家人活着的吗?”陈杰克问,叇清抬起眼眸,望着面前的陈杰克:“只剩,飒凛。”
“我正式任命——飒凛!自由区唯一一级警卫!从今以后为自由区第三代幼王叇清的贴身警卫!”飒凛单膝跪地。
红发此时突然闭嘴,再往下就轮到自己的事儿了。
简旭威德古拉二人嚷嚷:“你小子居然知道这么多!?以前怎么不早说!?”红发也嚷嚷:“你们又没问我!”
嚷罢,红发黑着脸咬牙砸桌子:“以前的小叇清多单纯多好对付!?就这么被逼成了现在的魔王叇清……”简旭威也砸桌子:“能全怪我吗!?我一早劝他们不要抓来叇清的时候!谁他妈听我的话!?”“不跟你扯这个了!喂!你说!他妈的奇了怪了!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听叇清的话?硬要说是为了报答补偿叇清以前的事吧……也不至于那么夸张啊!尤其是飒凛!平时被欺负成那样,居然还是愿意拼着一条命护着那群坏小子……”简旭威幽幽道:“这个不是很明显的吗?为什么都听叇清的,报答补偿之类的就不用提了——光是说叇清现在的事,你想想,整个大河畔都靠着叇清一个人罩着!敢不听叇清的话,不想活了差不多!而且叇清这个疯魔……敢不听他的话试试?至于飒凛,我就不知道了,可能出于他自身吧,你不是也说过吗,飒凛当年半死不活被丢在路边水坑里,是叇清把他捡回去养活了带在身边,叇清当年怎么教的,飒凛现在就是怎么做的。”红发抬眼望简旭威:“你个健忘的家伙,当年做的那个什么鬼试验被你吃了!?”“什么试验!?骗蠢货用的科幻谣言你也信!?”“你给我乖乖等着试验真相揭秘的那一天哈。”“阴谋论而已。”“某些人上了几天学、学了几个词儿,就跳进井里当青蛙了唉,一天天地对着井口呱呱叫可自豪了。”
“停下,你们不要吵,总之——叇清还真是当年那个打都打不乖的小家伙啊!我们一直以为他早就死了!”“看起来,不死也不会归顺我们的!他一定想报仇!”“报什么仇啊?按道理来说——mr.r把叇清母子俩给拐到自由区、贫民窟的那群野蛮人把他养母拆了、自由区人追杀他三年、他小时候草原上的部落又被我们火轮给灭了;他要是想报仇,不得灭了全世界?”“谁说不是呢……”简旭威想起自己被叇清差点掐死的情景,心里颤抖:“谁说不是呢!?”
“就连他身边的朋友们都他妈打心底里怕他!就连陈逸他们都怕他!这么个疯魔……他根本!没有软肋!妈的……一个人根本没有软肋……真的是可怕至极你们知道吗!?”简旭威话语中居然都带上了哭腔,捶着桌子咬牙切齿:“你们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我那会儿差点被叇清掐死?你们是不是一直很奇怪那他妈是怎么回事?”德古拉望着简旭威脖颈上可怕的大片淤血伤痕:“【法语:是啊,叇清真的敢杀了你吗?他难道不顾后果吗?】”
“雷奥坤他们好歹也知道以大局为重……而叇清那个疯魔呢!?他根本没有什么大局!他不管杀了谁!不管是谁死了!都算是他赚了!你们明白这个情况吗!?要是陈逸林猛他们自由区人死了、就等于是叇清给自己报仇了;要是我们火轮军队没了、就等于是叇清给草原报仇了;要是那些杂七杂八的流氓穷鬼没了、就等于是叇清给妈妈报仇了!所以说叇清他……他妈的真的没有软肋!不管死了谁都算是叇清赚了!你们说这种人有什么不敢干的!?”红发哼一声嘀咕:“说到底还不是你非要跟过去凑热闹?谁让你过去送死了?”“我他妈的宰了你!你个丧门星能不能说点儿好听的!?”德古拉拽住发飙的简旭威:“冷静!冷静……”
此时,雷超突然推门进来:“德古拉回来了?你们在说什么?”
红发撇撇嘴:“在说你那个抓不住也打不死的弟弟。”“抓不住也打不死?”雷超的面容跟叇清还真有几分相像:“不过说实话,叇清那小子越长大越调皮,熊孩子再不管管有点飘了——我哥那边叛军可比大河畔的听话多了。”“我怀疑你跟雷奥坤根本不是亲兄弟,你跟叇清才是真的像……”“喂喂喂,我跟雷奥坤打了快二十年了,叇清是谁?小孩子一个我都不太认识他,随便应付应付……对了,我哥他们最近已经好久没动静了,我一会儿去看看我哥在干什么,你们留在家即兴发挥,记得打一下大河畔,熊孩子最近有点烦人。”
简旭威和德古拉沉默着不敢说话——要是让雷超知道炽绝默翼驻扎营是被叇清这个小孩子给灭了的话……雷超说不定会发脾气扣工资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