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悄悄将那块肉包在嘴里,直到嘴巴合上,那颗扑通扑通跳动着的心脏才稍稍缓和。
可以留着,明天吃。
……
……
雨下了一天一夜,安梧也不知道在垃圾堆里睡了多久,总之,在他醒来后天是阴的。
这里虽然很臭很脏,但是却是离他最近的能挡雨的地方。
居民楼他不敢进,因为有门禁的存在,他根本进不去。所以,这也是他唯一的选择。
天刚刚亮,遮蔽了一天一夜的乌云终于有消散的迹象,而安梧却觉得难熬。
意识朦胧的他只感觉脑子和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热热的,涨涨的。特别是他的脑子,好像塞进去很多东西,堵的根本思考不了。只要一动脑就会感觉无止境的疲惫和疼痛。
很晕,非常晕。
地上的小孩儿艰难地缓缓呼出一口浊气,随后又紧闭着眼,用力将嘴巴里的血肉吞下。
这肉比之之前的那一块要大一些,所以吞咽起来也更加困难。他不得不面对吞咽时那细腻回荡的生腥,也不得不去忍受血肉触碰到他扁桃体的感觉——
几欲作呕。
强大的毅力阻挠着他吐出这唯一一块干净的食物,好久才终于咽了下去。
食物解决了。
因着一天一夜的雨,还有先前搏斗喝的血,他现在一点都不渴。
然后呢?
之后他要做什么?
黑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脆弱的茫然。
去更远的地方?
可是更远的地方又在哪里?他要走多久才能到?
他现在……还能走得了吗?
浑身的伤都发着热,大多是麻木的,如同盐巴腌制过后一样,可部分却是发痒的。
虽然无法动弹看见,但是安梧知道,那些伤口恐怕开始感染了。
就是这样的身体,哪怕他能走,又能走到哪里去?
不过……这样面目全非,应该也不会被认出来抓到了吧。
可……他还能活的了么?
活不了的话,与死在那些人手下有什么区别呢?
他迷茫、他无助、他奄奄一息。可是没有人会来开导他,也没有人会来帮助他。
因为他只是一个事不关己的小乞丐。这个城市里比他们还要低贱的存在。
当黑暗再次降临,安梧只觉得耳边仿佛盖上了一层水膜,让他听不清声音。
旁边的落叶在轻微地震动,鸟儿也不知什么时候纷纷让开了道路。他好像隐隐听见了什么,隐隐地看见……远处有一点微量的白光。
“来人啊!”
白光虽小,但却温暖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