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艳红的花期是热烈久远的,即便这份爱不是在白月的滋养下开放,但也曾企图在毫无边际的荆棘灌木中寻找着片刻柔软,可是却忘了原来垂危已久的处境。
在深海的漩涡中心,不断将外围的一切撕裂,吸食。可是在重度抑郁患者的世界里,每刻钟都是窒息的煎熬。
乔希也是之一,她呆滞地注视着粉白厚漆的墙壁,忽然的悲伤令她再一次抓狂,难捱且无助。也随之攥紧了手心,疯狂地揪扯着自己的头发。
报告单也被滴落的眼泪浸润。
很多人不愿意来到这里,大多的病患藏匿着心中黑压密布的情绪。
然而,在她发病之际,耳畔传来了声温润略带沙哑的问候“你还好吗?”
这位男孩温柔地将纸巾放在了乔希的腿上,纸巾透着清芬甜丝的香味,
而乔希却不假以思索地将纸巾蹂躏成团,径直丢于旁侧污浊的杂物堆中,
场面凸显得有些难堪与尴尬,男孩轻微地仰头叹了声气,但仍是不介意,
用倾斜半蹲的姿势,轻柔地拨开了乔希凌乱汗渍的发梢,“
“知道夜晚月亮的光芒是怎么来的吗?“
她敷衍着应答:“你真是奇怪”
男孩:“因为晨曦不仅需要发自己的光,也需要照亮它的白月光。“
男孩并未失去耐性,而是柔缓地继续说着:“我叫雨晨,是不是很纯净的姓名”
乔希顿了半晌,似是在思忖些什么,眼神中忽明忽暗的。
男孩调侃地说道:“生活本来就应该是爱与美好,不是吗“
乔希随之反问:“你是得了什么病,为什么也在这里?“
男孩饶有风趣,摆动了下身子故作玩笑地说:“嘘,我是来寻觅魔法森林的。
虽然是有些前言不搭后语的对话,乔希却被他有所打动。
男孩:“楼下有家甜品味道挺好的,过会我们一起去吃吗?”
她回应着:“知道了。”最初的反感有点逐渐消失的趋向。
可是当去完洗手间回来时,
他却显得极其烦躁,愣是甩下句话“我有点事,先走了。“
而后慌乱匆忙地走了。乔希不禁皱起双眉,冷笑地转身离去了。
过了几周,她再次来开药的时候,身后猛然掠过个身影,
用双手遮挡住她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她不屑地扒拉开眼睛上的双手,而后使劲甩开,“不知道。”
原来是雨晨。
他并没有想解释上次爽约事情的意思,硬是装作撒娇状,:“好不好,今天我们再去吃。“
她刚想怒斥地辩驳些什么,愣是被搂进怀中,雨晨牵起她的手
“以后你心情不好的时候,我们常来。“
那被阴郁桎梏的心,不再同先前那样晦涩。
人生本该只若初见,
这些回忆被拖拽回了现实,原来这些美好的日子已经恍若隔世般久远。
他点了支香烟,尼古丁缠绕着林林种种的惆怅,越是想忘却,越是记得深刻,也鞭挞着残破不堪的心境
其实雨晨拥有的回忆,林枫也记得,除了思维与行为的迥异,身体和回忆是一体的,只是有些事理应随水流逝。
浴缸里溢出的鲜血,倒映着天边殷红的霞光。
林枫使劲摇晃着她单薄冰凉的身躯,用着恳求地语调:“我来替他爱你好不好。”
乔希残喘地将手中的匕首丢在了瓷砖前,冷笑地回应了句:“算了。“
女孩纤细的手腕里渗出涔涔的血液,混杂着水中粼粼波光。
朦胧的雾掩盖了她所剩的生机,在濒临尽头看到过的曙光,本应该以体面的方式结束。
林枫:“我是雨晨,雨沐桥台的雨,晨露希冀的晨。“即使这是谎言。
她食指微挑,耗尽最后一丝气力,用含糊的口齿低声说着“爱丽丝的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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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说时间到了。谢谢你们”
风吹开了纸糊的窗子,吹动了几寸孤影斑驳。
薄雾将腥味蔓延,血腥刺鼻。
她如释重负了,
当一切开始模糊,模糊得世界开始逐渐美好。
“悠远的蓝天漂浮着云儿,修葺与妆点着纯美的爱意
林枫:“有些事让它过去吧。“
她看见了身体前的一束光,光圈的周围亮得晃眼,从身底升腾起的暖流融化了所有的抑郁悲愤,
雨晨站在暖流回旋的中央,身着革履西装,他手捧蔚蓝晶莹的风信子,
雨晨:“我在等待时针的同时,也在等你“
她喜极而泣,那是漩涡中心最深刻的记忆。
在这种螺旋的流向里,无法自脱,直至生命的最后,她最想见的人,还是当初试图将她从深海救赎的他。
雨晨在她最后模糊的影像里逐渐清晰,
他将她揽入怀中:“我真的有好久没有这样抱你了,“
这次庭院微风卷起的几朵花瓣,坠落进森林深处的幽静中。
那里没有悲伤,没有抑郁地颜色,更没有白色大褂和异味难耐的药水。
林枫在她死去的尸体旁边跪坐了许久,从天际微白,到明月皎洁,
他逼迫着自己去遗忘,只希望保留下那个只属于本我人格的回忆。
在脑海里浮现的绰绰剪影,愈发临近。
女孩素衣白纱,又是绛红衣裳,都是动人明艳。
她蜷缩在卧室边缘的一隅,手中剥落起细碎的纸片。呆滞地凝望着跟前漂浮的尘灰,她的病总是在这里作祟,
伴着窗外风呼啸而过的声音,她开始辗转难眠,
拿起了电话,迟疑片晌,
最终,翼翼小心地拨通了,乔希:“雨晨,你睡了吗?“
雨晨:“还没,怎么了?“
乔希:“我害怕,睡不着,你能给我讲故事吗?”
雨晨:“我有点困了。”说着那头的电话挂了。
乔希失落地将电话放下,“我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