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偌大的影子黑压压地压向那瘦小的女孩。
杨三狗刚哄睡了孩子,隔壁就传来凄厉的惨叫。
三狗媳妇赵氏是个心善的,不由得替那孩子难过起来,才多小的孩子啊!杨大郎怎么下得了那样的狠手呢?
杨三狗上前将媳妇搂到怀里,他又何尝不心疼那孩子呢?可是做人要量力而为啊!家里也有孩子要养,他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哪怕是想要救那孩子也是有心无力啊!
杨家村的几条野狗,此起彼伏的叫唤了起来,仿佛是在为那个五岁的娃娃抱不平。
杨大郎将杨二妮像一条破烂似的扔回了猪圈,几只母猪见了,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拥簇到了那孩子的跟前仿佛是要为她取暖。
杨大郎并不担心杨二妮会死掉,毕竟赵神婆都说了这孩子命格很硬,谁死了她都死不了。
杨二郎去年在附近的庄子上找了一份生计,如今已经是个小管事了,不久前已经带着妻儿在庄子上安家了。这次回来,是为拿落下的东西,顺道看看他那可怜的侄女杨二妮。
杨二郎刚到村口,便被杨小欢给拉住,看到杨小欢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出什么事了?不会是二妮又生病了吧?”
杨小欢想了想,咬了咬呀,终于说道,“昨儿夜里,你大哥把二妮毒打了一顿!”
还不等杨小欢把话说完,杨二郎便飞快地跑向了杨大郎的宅子,猛的一脚踹开猪圈,只见几头老母猪的身下蜷缩着一个遍体鳞伤的小女娃。
看到这一幕,杨二郎眼眶都红了。杨大郎那个畜生,他怎么狠地下心呢,这可是他的亲骨肉啊!
想到这里,杨二郎赶开几只老母猪,赶忙抱起又脏又臭的杨二妮,飞快地跑出猪圈奔向牛郎中家里。
赶到牛郎中家里时,牛郎中才刚用过早饭,杨二郎一进来,一股恶臭便扑面而来。
“快快出去,臭死了!”牛郎中二话不说就要赶人,可杨二郎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牛大伯,求求您救救二妮吧!”这孩子,快被她狠心的爹给打死了。可是这话,他是不会说出来,毕竟说出去对他哥名声不好。
牛郎中虽是一个赤脚大夫,但是也是这十里八乡唯一懂得治病救人的。也就是说,能救杨二妮的只有他了。
牛郎中闻言,面色一变,也顾不上恶臭了,毕竟人命关天。牛郎中上前叹了一下鼻息,“呼吸微弱!”
杨二郎面色一变,“牛大伯,不管结果如何,你先救救这孩子,若救不回来,也是这孩子的命啊!”
牛郎中心有不忍,让准备后事的这种话他实在说不出口,也罢,他尽力而为吧!
给孩子用过了针灸,又灌了几贴药下去,牛郎中已经尽力了,最后只能看这孩子能不能挺过去了。
杨二郎跪下,重重地给就郎中嗑了几个响头,“您的大恩大德,二妮这孩子一定不会忘的!”
杨二妮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了,在梦里爹和娘很疼她,给她新衣服穿,给她吃饱饭……
牛郎中最后探了一下那孩子的鼻息,终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孩子,没了!”
什么?!杨二郎听到这消息悔恨不已,若是他当初把这孩子留在身边好好养着,二妮也不至于小小年纪就丧了命。都怪他啊,怪他不够坚定,被白氏说动送这孩子入了虎狼窝。
杨月熹感到浑身都疼,耳边传来一个男人的痛骂声,好像骂什么畜生、猪狗不如、虎毒不食子。
此外,一个老头在一旁摇了摇头,仿佛是在为某个离世的人而默哀。
谁能想到,孝顺懂事的杨二妮,已经死在了一个黑暗的冬夜里。
老头走向正在破口大骂的中年男人,将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表示安慰,还说了一句什么人死不能复生。
这都哪儿跟哪儿!什么畜生?什么猪狗不如!什么虎毒不食子!又是什谁死了?
杨月熹此时绝对不会想到,自己已经借尸还魂了。
她刚刚不是在开车去上班的路上么?难不成出车祸了。不可能啊!她昨天晚上十点钟按时上床睡觉,今天早上闹钟准时在七点半响起,她也准时在八点钟出门,开四十多分钟刚好到公司地下室,从地下室坐电梯到十七楼,可以在九点钟准时打卡上班。
就在这时,一股陌生而惊心动魄让人毛骨悚然的记忆涌入了杨月熹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