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缓缓的撤掉了手上的力道,淡淡的回道:“没什么,就是想让你单独跟我去见一个人。”
再次恢复呼吸的楚银歌,张着嘴连续的吐吸了好几下,贪婪的感受着空气的美好,虽然自己仍是被阿钰抓在手中,但是呼吸和说话已经没有问题,便接着问道:“谁?”
阿钰极为温柔的笑道:“我阿姐。”
提起阿姐,阿钰的眼里有了生机,仿佛又恢复了那个天真无邪的少年。
楚银歌拧眉反问:“你阿姐,我们不是已经安葬了吗?难不成你还想让我陪葬?”
“呵~你当真相信那个浑身肮脏的女人是我阿姐?”阿钰低声冷笑,又变成了那个冷漠如斯的男人,“她不配。”
原来那场生死离别的动情只是一场可笑的表演。
听着阿钰陌生而冷漠的声音,楚银歌觉得心底一阵恶寒,回想当时他面对尸体时的那种伤痛欲绝、眼眶血红的样子,没想到竟然完全都是演戏,亏了她当时还那么心疼自责。
“果然如此。”
步帕自言自语的说道,其实他便是从那时起,开始对阿钰起了疑心。
苏靳阳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却是不明白,问道:“你小子早知道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步帕侧身回道:“公子,你见过哪个正常的女子,鞋子会磨损的那般厉害,连鞋底和后跟都破了还穿着。”
这便是为什么当时步帕会看着尸体的鞋子发愣的原因。
其实不止是步帕,当时注意到这些细节的还有洛天,趁着现在,他也接着步帕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那具尸体手上到处都是细小的伤口,却没有老茧,说明不是干活造成的,腰带胡乱系着,没有章法,头发也是乱糟糟的,虽然有简单整理过的痕迹,但发丝里面夹杂的那些枯草,证明她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梳洗,可尸体确实又是刚死不过几个时辰,一个寻常普通的女子活着的时候,不可能这样毫不在意自己的外貌,方圆几十里人烟稀少,就只有之前那个村子离得最近,我没猜错的话,那具尸体应该就是失踪的那个傻姑娘。”
“原来你是知道的。”阿钰挑眉,轻笑一声,“可是你却缄口不提。”
阿钰这句话是故意说给楚银歌听的。
楚银歌自是明白,但她始终保持着平静,面无表情的看着洛天。
洛天眉头一皱,解释道:“我只是不知道你的目的何在,以免打草惊蛇,所以才没有拆穿。”
“哦~”
阿钰凑到楚银歌耳边,语气里透着过分的讥讽,就像是在提醒她:你看,他事事都对你闭口不提,对你从未有过信任。
他想要看楚银歌伤心失望的样子。
可惜这招没用,楚银歌完全没有反应,反而十分冷静的继续问道:“你一直跟我们在一起,是什么时候杀的人,放的尸体?”
阿钰凑到楚银歌耳边,语气暧昧的回道:“就那天晚上,你和他在月下谈心,你侬我侬的时候。”
原来出发上破虞山的那天早上,阿钰从屋后出来,根本就不是他所说的找茅房,而是刚刚从破虞山回来。
那天他掩饰得很好,没有人看出他也是一夜未眠。
楚银歌仍然没有在意他口中故意为了惹她,而胡说的‘你侬我侬’,再次问道:“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如你所愿,你现在这样掐着我,以我性命要挟,如果我死了,你的计划无法实现,岂不是得不偿失,如何威胁得了我?”
阿钰颇为赞赏的看着楚银歌,这丫头比他想象中来得冷静,作为她的女儿真好。
诚如楚银歌所言,阿钰确实没有打算以她的性命作威胁,抓住她,只是为了结束那场无聊的追逐。
这时,阿钰才扬起手中的银盒,得意的笑道:“这不是还有东西在手吗?”
楚银歌心头一紧,责怪自己怎么会忘了这个东西。
但她不得不故作轻松的笑道:“哈~随你处置,这个东西我既给了他人,便是不在乎的,至于他人如何,更是与我无关,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阿钰饶有兴趣的看着洛天,自信满满的反问楚银歌:“是吗?”
楚银歌摆摆手,好似并没有要跟阿钰继续说话的打算,游离在外的眼神,胡乱的盯着他处,显然一副事不关己、爱咋咋地的模样。
本以为她装得满不在乎,就能有机会让阿钰考虑换个方法威胁,也能拖延一下时间,可阿钰又怎么会看不出她的打算,自是没有称了她的心意。
只听“啪!”的一声,阿钰甩开了银盒的盖子,故意提高了声量:“那好,我便随了你的心意,将这东西毁去,九黎族的至宝,有些人也是不值得的。”
说罢,阿钰转动着手指直接压在了蛊灵身上,只不过稍稍用力,那蛊灵感受到危险,立刻就慌乱的扭动了起来,同时圆润的身体里发出了嘶哑而凄厉的嘶鸣。
洛天一下子就握紧了腰间的佩剑,似要准备发作。
楚银歌意识到事情的发展不对,立即出言阻止:“等一下!”
阿钰挑眉,明知故问:“哦~怎么,你不是不在乎的吗?”
呸!
楚银歌在心里咒骂着,故意清了清嗓子,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确实是不在意的。
“你说得对,但这东西毕竟是九黎至宝,浪费了实在可惜,与其拿来被你糟蹋,不如让他人拿去救人,不就是见个人嘛,我跟你去见就是了。”
阿钰松开手指,没有拆穿楚银歌,反而是果断的应了她的要求,“好,如你所愿。”
楚银歌指着洛天的方向,“那你把东西还了,我跟你走。”
“好。”
阿钰十分果断的甩手关上了银盒,然后抛了出去,那方向不偏不倚,正好是洛天的位置。
而与此同时,楚银歌也抓住了机会,趁着阿钰分心的片刻,一个猛然的后抬腿,便朝着阿钰的大腿根踢了过去。
阿钰的反应很快,借着大腿的力量硬生生夹住了楚银歌的小腿,阻止她再向上。
“丫头,够狠啊。”
楚银歌不敢停,忍着疼痛抬起左手,死死的抓住了阿钰威胁着她生命的那只手,用力将自己短浅的指甲掐进了阿钰的肉里,以防滑脱。
一瞬间,楚银歌整个人翻身扭转,借着空隙抽出被阿钰夹着的小腿,并且趁机猛地一脚踢在阿钰身上,借着踢人的力道迅速脱身离开了原来的位置,同时狠狠甩开了钳制着的阿钰的手臂。
这一系列动作做得行云流水,都只在瞬间完成,楚银歌终于如愿的挣脱了阿钰的束缚。
脱离钳制以后,楚银歌不敢有停,立刻快速后退,并扯下自己腰间系着的玉筒,指尖在玉筒底部摸索着。
“咔!咻!”
立时,只听一声尖锐的破风之声,玉筒底部同时射出的三根拇指长的短箭已经朝着阿钰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