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以星的葬礼隆重。
隆重要体现在前来吊唁的人特,澄海行动处、北山行动处的人几乎来了,行动处总部的高层也来了不少。还有就是道教也来不少人,毕竟是德高望重的星陈山人去了。
不过因为行动处隐蔽的特殊『性』,以及宋以星身份的神秘『性』,行动处的人和道中人今日皆着一身黑,不同的是,行动处的人穿黑西装,手巾袋了一朵『色』小花。
道的人则是着黑衫,左手捏着花花枝,右手再交叠于左手之上。
们远远地站在人群后面。
神『色』肃穆地看着不远处的葬礼。
有人发现了这些黑衣人,不由得悄讨论:
“后面是些什么人啊?也是来吊唁的吗?看起来怪吓人的。”
“好像是。”
“小星是做什么的啊,竟有这么奇奇怪怪的人来吊唁。”
已经成鬼的宋以星双手捂面,没脸看!
宋妈妈和宋爸爸静静地看着墓碑,宋妈妈看着墓碑上宋以星笑得灿烂的照片还是红了眼,旁边好友出安慰,更是牵动了宋妈妈的绪,不由得掩面哭泣。
宋爸爸喉咙中也更咽起来,双唇翕动着半晌说不出成句的话。
“宋爸。”好友驾住宋爸爸,“坚强点,小星知道了会难过的。”
宋爸爸一想,是这道理,勉强开口说:“是是是,我得笑一笑,免得下次回家念叨我。”
好友顿了下,以为宋爸爸是在自我安慰,便说:“不是嘛,让小星开开心心地走吧。”
宋爸爸:“是挺开心。”
宋以星就和翟厌在墓碑后边坐着,宋以星有了之前灵魂出窍的经验,这次人真没了,倒不至于稳不住身形而到处『乱』飘了。
们看不见这两人,哦不,鬼。
宋以星的绪也感染,拉了拉翟厌的手:“翟厌,我挺不孝,走的太早,还没有尽孝……”
翟厌『摸』了『摸』媳『妇』的脑袋表示安慰。
宋以星看了看天『色』,掐算了时间,不能再待在这了,地府那边还等着入职呢。
于是站起身,想给宋爸爸宋妈妈说一要走了。
这些人没有阴阳眼,看不见宋以星更听不见宋以星的音。宋以星想了想,握住翟厌的手:“鬼王,借我点煞气。”
翟厌是宋以星的小鬼,借煞气其实根本不需要通过翟厌的同意,不过翟厌还是点了点头。
宋以星看着缠绕在右手食指的黑气,继而勾了勾手。
一阵阴风吹来,吹得墓前的花瓣掉落,宋以星默念了一句话,这话随着花瓣纷飞落进宋爸爸的耳中,是宋以星轻轻的音:爸,我还要去上班,我先走了。又不是不回来了,你难过了。
“我这儿啊,从小就不在我身边,但懂事,我相信在那边会过的好,我为高兴。”宋爸爸正和好友讲述宋以星,耳畔响起宋以星的音,猛地止住:“咳咳,我的儿啊……你就这么走了?”
宋以星想了想又勾了勾手指,花瓣又带去了的话:怎么了?
宋爸爸:“我的儿啊……呜呜……爸爸对不起你,爸爸没有遵守和你的约定。”
宋以星顿时失笑。
家里财政大权是宋妈妈握在手里的,平时给宋爸爸发点零花钱。宋以星知道宋爸爸每次藏私房钱会宋妈妈找到,于是临前给宋爸爸留了一笔非常观的零花钱,零花钱放在银行卡里,怕宋妈妈查到,银行卡户是翟厌的名字,密码是宋爸爸的生日。
宋妈妈提前就给宋以星打过招呼,不许给宋爸爸留钱,所以宋以星和宋爸爸双方约定,不能让宋妈妈知道。
而现在,看样是宋妈妈已经知道了,不过宋以星已经了,宋妈妈能找宋爸爸一人的麻烦。
宋爸爸这是让宋以星替自己说点好话。
宋以星又要勾手指,宋妈妈忽『插』话进来:“能不能让儿好好走?回家我再收拾你!”
宋爸爸:“……”
宋妈妈看了看风起的源头,虽看不见宋以星,不过母感应,宋以星宋妈妈凌厉的视线吓得头皮发麻。
宋妈妈:“宋以星,还不走?”
宋以星:“……”
这就滚。
忙不迭地拉着翟厌,宋以星滚了。
去地府的路上,宋以星紧紧拉着翟厌,其实还是担心翟厌,于是开口道:“翟厌,你怕吗?”
翟厌:“不怕。”
宋以星把翟厌看了又看,翟厌知道宋以星在担心什么,于是停下步伐在宋以星额前吻了吻。
宋以星不想翟厌因为自己受委屈,翟厌说:“以忍三次。”
如果真的刁难,忍三次。
第三次,就强抢地府判官,反正这种事翟厌又不是没有干过。再说了,是厌邺山鬼王要抢走宋以星宋判,地府总不能怪宋以星吧?
宋以星惊讶,没想到翟厌能想到这一层面,疑『惑』道:“谁教你的?”
翟厌:“师父。”
宋以星:“师父?我师父?陆仟啊?”
宋以星更惊讶了:“你们俩什么时候有交流过?我怎么不知道?”
那天宋以星带翟厌敬完茶后就和陆仟讨论起这事来,记忆里翟厌确实没有和陆仟有单独接触,所以宋以星不知道陆仟什么时候指点过翟厌。
直到翟厌拿出来一红包,这是翟厌给陆仟敬茶时,陆仟给的红包。
红包里面有一张纸,上面正写着这,用的简体字。
宋以星顿时哭笑不得,是疑『惑』,陆仟虽知道鬼吏派仙职一事,但并没有打开文书,而准备的红包却像是已经提前知晓了这事,陆仟是怎么知道的?
到了酆阴曹地府,走进天殿,宋以星懵『逼』了。
天殿内,四司判官在其中,崔判、魏判、钟判,还有陆判……陆仟????
陆仟,哦,不是,陆之道看了眼呆若木鸡的宋以星和翟厌,随后撤走了眼,对钟馗道:“钟判,你的人到了。”
魏征笑道:“我们又见面了。”
崔判也颔首,算是和宋以星打招呼。
钟馗看了眼宋以星,又看了看翟厌,本来就浓密的两条眉似乎挤了起来,似乎要重叠在一起了。
宋以星也一一问好,问到陆之道时,顿了顿恭敬道:“陆判。”
陆之道好像没有与相认的意思,宋以星便也不戳破,不动『色』地拉了拉翟厌,因为契约系,把自己的想法默给了翟厌。
翟厌轻轻地‘嗯’。
宋以星正要夸乖的时候,的直属上司钟馗终于说话了:“先去孽镜台。”
孽镜台显明善恶、区分好坏,宋以星已经有了仙职在身是不用去孽镜台的,要去孽镜台的是谁不言而喻。
宋以星本来是替翟厌捏了把汗,但是没想到竟能在这看见师父,且还是这样的身份。虽目前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宋以星觉得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陆爹不会为难自己的儿媳『妇』,毕竟翟厌敬了茶不是。
孽镜台就在进鬼后一殿的右首之处。台高一丈,镜大十围,向东悬挂,上横七字,曰:“孽镜台前无好人。”1
宋以星瞅到这七字心里还是颤了颤,善魂不必来孽镜台,这孽镜乃是天地灵气所洁而成此台,凡人魂魄到此,即照耀其本身面目,丝毫不能隐藏。2
于是下意识看了看陆之道。
陆之道眉头也轻轻皱着,显对将要发生的事并无完全的把握。不过趁着另外三位判官没有注意的时候丢给宋以星一稍安勿躁的眼神。
其实这孽镜也并没有厉害,它能照出的有本心,因为归根结底人也是灵『性』之物,所做过的事,自己明。正所谓心知肚明,同样为天地灵气所化的孽镜就能将幽魂一生的罪孽尽摄于心,通俗易懂来说,要是遇到特恶劣,不觉得自己所做的事是恶事的鬼,孽镜也照不出所以来,于是之后就是察查司的事了。
四位杰出判官和新人判官皆看着孽镜台,宋以星心里在打鼓,翟厌确实懂善恶了,但到底是怎么标准,宋以星不得而知。
见翟厌走上孽镜台前。
孽镜台便泛起了波纹样式的痕迹,片刻之后镜面出现了画面:鬼王将抢来的新娘狠狠地丢在了床上……
宋以星:“……”
四位判官:“……”
宋以星深吸了一口气,虽现在已经不用呼吸了。初为鬼,还掌握不了缓解尴尬的办法,得硬着头皮继续看下去。
好你翟厌,果是你!
钟馗衣袖一挥,把小黄片掉了,继而镜面翻涌出第二画面:鬼王抢了早餐投喂自己的压寨夫人。
宋以星咳了咳,觉得自己有必要替翟厌解释一下:“这件事我已经教导过了,也乖乖受教把钱还给了老板。”
毕竟能少一件恶事就少一件。
之后孽镜就是一些杂七杂八的小事,偷牛抢糖葫芦,并没有杀生的画面。宋以星还活着的时候就一直在宽慰翟厌,那些违背本心的杀孽怪一无名,翟厌虽为刀俎,却也是看挥刀之人如何使用,看样,翟厌还是将宋以星的话听进心里去了。
魏判也知道翟厌的遭遇,无奈地叹了一气道:“若非无奈,怎会如此。”于善鬼打交道,立足点与其判官自不同。
崔判看了眼孽镜,道:“之后便是辛苦何判了。”
孽镜照不出的罪孽便由察查司去追查。陆之道皱了皱眉,道:“既是宋判的小鬼,没道理再按着规矩交给察查司。”
陆之道果是向着宋以星和翟厌的,察查司不查,单是孽镜显示的这些罪孽不足以让钟馗惩戒。
宋以星端端站在四位判官之中,也不说话。翟厌是自己人,宋以星不好为翟厌辩驳,还有就是怕自己说得了显得护短,怕适得其反,等陆之道帮着说话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