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京城街道又恢复了以往的喧闹，为首黑衣人带着他的队伍，无声无息的离开，好似一切都未曾发生。

清晨，一缕阳光透过暗道的缝隙照向顾凤语的眼眸，她确认黑衣人们都离开，缓缓从狭窄的暗道走出，丞相府内，一片狼藉，尸体随处可见，血迹已经干涸，四周静的可怕，只听见树上的几处乌鸦在啼叫。突然，府中两个嬷嬷的尸体下，传来动静。

顾凤语赶紧掰开嬷嬷的身体，是顾宁，赵沁云的儿子，她的弟弟，顾宁捂着嘴巴，小声地梗咽，看的出，他害怕极了。

见是顾凤语，顾宁一把拥住姐姐的脖颈，刚止住的泪水又哗哗地流下，委屈极了。

“姐姐……呜呜……姐姐，爹爹娘亲都死了……全都死了”顾宁梗咽着朝姐姐诉说伤痛。

其实姐弟俩不算亲近，顾凤语不喜欢这个弟弟，八岁那年，父亲醉酒与赵沁云阴差阳错生下了他，出于愧疚，父亲娶了赵沁云做妾，赵沁云心狠手辣，将母亲迫害致死，以至于她没了娘亲，所以对顾宁这个弟弟并无好感。

但是此刻，顾凤语知道，顾家上下连同旁支共计三百六十户一夜之间被赶尽杀绝，只剩下她和顾宁两个人尚留人世，顾宁，是她唯一的亲人，即使再不喜，她也得用命去护。

“别哭了”，顾凤语看着顾宁稀里哗啦的眼泪，眸子里是淡然与冷漠。顾宁很听话地止住了哭声，睁大被泪水弄湿的双眼，朦朦胧胧，眨巴着看向顾凤语。

突然，丞相府的大门有了动静，有人撕开了大门的封条。顾凤语知道躲不及便也就不躲了，只等着看来人是谁。

她将顾宁死死护在身后，不容有半点闪失。大门被推开，出现的是一个与父亲年龄相当的壮年汉子，额头的汗水没有擦尽，他的马匹在外面，已经累的趴下，看起来，是跑了很远的路。

“凤语……阿宁……这……终归……还是来晚了”大汉看到两人，似乎很欣喜，很激动，可当他向后望去，遍地的尸体，干涸的血渍，凄惨的一切让大汉心中咯噔一下，他久经沙场，见过太多的死亡，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坦然面对一切，可事实总与想象相悖。陌虎缓缓闭上了眼，兄弟的离去让他此刻内心久久无法平复。

“陌叔叔”顾凤语想起，爹爹经常与一个叫陌虎的人有书信往来，听娘亲说，陌虎是他年轻时的挚友，他们共入朝堂，他从文，他从武，他成了丞相，他成了将军。陌叔叔常年驻守边疆，两人见面次数少之又少，以至于顾凤语仅仅在年幼时的宫宴上见过一面。

听到顾凤语喊自己，陌虎压抑住自己的悲痛，看向她。

“凤语，今后你与阿宁便随我到陌府，拼尽全力，叔叔也会替大哥照顾好你们”。陌虎忍着沉痛的心情一字一句的承诺。

“你知道杀我满府的人是谁对吗”顾凤语没有理会陌虎的承诺，而是异常冷静地看向他。顾凤语知道，这场人祸，是精心策划，极其隐蔽的，陌虎能知道并赶过来就证明他知道这场灾难的发生。

陌虎一怔，不可思议地望着顾凤语。花样的年纪，本该像旁的孩子那般单纯，她如何能够洞悉这一切，做到如此的冷静与坦然？

“是满夜楼，江湖中最神秘的组织。满夜楼的具体落址无人知晓，组织中各中人物均是人中龙凤，各界精英，我无意得知此事便匆匆赶来，可最终……还是晚了。”陌虎说罢扶着额摇了摇头。

“满夜楼？”顾凤语将这个名字重重地重复，恨意袭来，仿佛她下一秒就要把这个组织吞食。

“陌叔叔，那我们以后是跟你去边境吗”顾宁弱弱地声音传来，暂时缓解了两人的伤痛和仇恨。

“我在城东备了马匹和车辆，待我安葬好府中各位，你们便随我走吧”说罢，陌虎便撸起袖子，和顾凤语顾宁一起连着几日将这一门三百六十户全部安葬。

临别之际，顾凤语跪在顾剑生的墓前，一字一句的承诺“爹爹，女儿一定手刃仇人，为您和家人报仇！”握紧的双拳隐约能看到些许血丝。

“凤语，该走了”陌虎牵着顾宁的手，催促顾凤语离开，他是有些怕的，怕满夜楼的人席卷重来，他不敢拿大哥仅剩的血脉打赌。

“来了”，顾凤语在顾剑生的墓碑前磕了头，便坐上马车，随着陌虎动手前往远在边境的陌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