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暮像屋檐外伸出手去,雨不大,接到手心还有些舒服,他看了眼宋溪:“问你个问题,解对了就告诉你。”
“说!”宋溪豪迈回答。
“我听人说雨是一生错过,亦是悲欢离合,何解?”萧暮问。
宋溪想了想:“人总是习惯性地避雨,像纸伞和蓑衣都是避雨的工具,能见却不见,故而是一生错过。而雨中多分离,也最为伤心,泪水和雨水交汇在一起之时,没人发觉却最为忧伤,那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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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欢离合。”
“再解。”萧暮摇了摇头,他觉得不好。
“是我与他在学塾遇雨,他撑伞送我,我不理不睬,是冬日阴雨寒冷,他为我添衣,我不理不睬,是春暖细雨之中他教书,我不理不睬……”眼泪忽然不自觉从他的眼角淌下,他口中喃喃,神光有些呆滞,“是那夜细雨,他叫我陪他聊天,我不理不睬,是他绝望至深,我没有发觉……是悲欢离合,亦是一生错过……老家伙,爷爷……”
萧暮轻轻为他擦拭眼泪,话音轻柔:“善。”
“说好不提的,姓萧的你不讲道理。”宋溪抽了下鼻子。
“我讲不讲这个结都在你的心里,我不来为你解开,就没人来了……”萧暮轻笑,“里面是吟剑城第一铸剑师,同是,天下第一铸剑师。”他神色肃穆。
宋溪破涕为笑:“人家伤感着呢谁要听你突然讲这个,而且好好一个天下第一铸剑师跑来这儿干啥。再说这年头有个一技之长就号称天下第一,前两天还有在那儿大张旗鼓宣扬什么天下第一行书天下第一散文天下第一快刀什么的,我数都能数出十个八个来。姓萧的你怕不是被骗了。”
宋溪心情好了不少:“要不你还是和我说说我师娘的事儿呗,我对这个感兴趣。”
萧暮望着柔细春雨,没有看他,只是手不停地砸着板栗,宋溪不停地躲。
萧暮想那白衣姑娘么?自然是想的。月下展笑颜,平生再难忘。说不喜欢那就更假了。古人讲一见钟情那么这,就是一见钟情了。
毕竟天底下只有一个萧暮,也只有一个白衣姑娘。
这时候连绵不绝的打铁声停了下来,不高的精壮老人浑身淌着汗水掀开帘子从内间走出,偏红的身子四周氤氲着腾腾热气,萧暮可能高些,但老人,绝对能打十个他。
萧暮入门,宋溪捂着脑袋,闪着泪花。
“前辈好久不见,洛紫过得可还好?”萧暮作揖寒暄。
“挺好的,就是城主的位子坐的还是不踏实。”老人抚着乱糟糟的胡子,疑惑问道:“而且你怎么会……”他眯着眼细看着萧暮才恍然点了点头,“而且说起前辈二字我可担当不起,就别折煞我了。有什么要我帮忙就说吧,力所能及之处我一定答应。”
“我要一把好剑。”萧暮说道,神色凌厉,“还有,得空的话,就教教外面那小孩儿吧,是个练刀的好苗子。我也不能一直呆在他的身边,想来想去你带他最好。相对的,我会去吟剑城帮一回洛紫。”
“小紫那儿倒是随你,但是以你现在的身子,挥剑真的不要紧么?”老人疑惑地打量了一眼这个瘦弱到像是随时会倒下的书生。
“不用担心,我自有分寸。”萧暮回答。
“只是没想到还能再见你,”老人有些感慨,随即看了眼坐在门槛上的孩子,“那就这么说定了,明日一早就让他过来吧,以后,伴他左右的,便只有刀了。”
“不,还有清风明月,茫茫江湖,还有王叶与书声。”萧暮神色柔和下来,轻轻笑道:“那就多谢了。”
“都说了些啥啊。”回去的路上,宋溪走路,萧暮撑伞,微微倾向宋溪。
“明天开始,那位老人会教你用刀。”萧暮回答。
“为啥啊,你教不了我?”宋溪瞥了眼他。
“他使刀比我好。”萧暮耸肩。
“靠谱么?”宋溪悄悄地问,回头瞥了眼打铁声再次响起的铁铺。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二人一高一矮,就这么消失在了烟雨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