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剑出鞘,萧暮言道:“我曾听闻前代文人一诗,很配这把剑,叫‘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曲鉴寒收起春泥,抱剑而立,他闭上了双眸,深吸一口气,因为他已经认出了面前的白衣书生。
萧暮轻轻眨眼,双目灰色不再,只剩下眸子——殷红如血!
一剑破天幕。
剑气纵横三千里,由明德府连漪般扩散远方,蛊虫彻底消失,像是没有在世间存在过,连久违的阳光都被剑气绞碎,天下只剩银辉,遥望天空,白日之上,隐有月光普照,有高城林立。此剑,如莲叶遮天。普天之下,只剩被绞碎的阳光慢悠悠洒下。
萧暮满面微笑远望,楚木立刻跳楼逃脱。
二剑落银河。
木楼并未直接接触到剑气,却连楼顶都被罡风掀翻,剑气直中楚木,这纵落剑气如荷花绽放漂流,远游大江河海。
楚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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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不见。
陈俊彦所站之处变为一摊血水,成了一幅……别样的水墨画?
曲鉴寒坦然受了这一剑余波,春泥被一剑弹飞,他的右臂被扭曲折断,长剑没入了主殿“明德”的牌匾之中,只剩下剑柄外露。
而整座明德府……被一剑削去了大半!
“道有言: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世人便以此定为武道十二楼,”萧暮其言也悠悠,飘摇大袖,剑锋森寒,狭眸如血,“天下十二楼大宗师,可听闻云上九天,明月城?”
楼顶罡风狂暴,但却把苏明卿的阴郁心情一扫而空,发簪在狂风中被吹落,秀丽的长发在风中乱舞,她双手交叉,慵懒地伸了个懒腰,身材姣好,那手臂上的伤像是从未受过。
忽而罡风骤停,有一位白衣公子翩然立于栏杆之上,大袖鼓风飘摇,眉清目秀,笑起来如清风拂过。他的右手之间,拿着那只碧蓝色的发簪。
“这么好看的发簪,就这么丢了?”萧暮笑问,从栏杆上轻轻跃下,漫步到苏明卿的身后,轻轻为她梳理头发。
“要你管?”苏明卿随便抄起一张身边的板凳坐下,“轻点!”他转身拍了拍萧暮的手。
“你都要死了我还能不管?而且是你在乱动好吧。”萧暮不以为意,待她坐定继续为她梳理。
“楚木嘴里心心念念的兄弟就是你啊。”苏明卿问道。
“大概……是吧?”萧暮试探地回答。
“那你直接给人家砍没了?”
“欠打。”
二人一言一语,可不像是才第二次见面。
大楼木材的接口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很快便摇摇欲坠。
萧暮将发簪插入发髻之中,轻轻握住了她的手为她检查伤口:“还疼不?”
“早就没感觉咯,但这儿快倒了,真没关系?”苏明卿起身望了下四周,该跑的人似乎都跑的差不多了。
“倒就倒呗。”萧暮轻轻一笑,“一起?”
拉着苏明卿从栏杆缺口处慢慢倒下。
“喂喂!冷静冷静,我现在可没力气使轻功了。”苏明卿往下望着十几丈的高楼惊呼了起来。
“你拿着把破剑去砍十二楼大宗师的时候可没见你半点犹豫啊。”萧暮笑容灿烂,拉着苏明卿便纵身倒下。
大楼轰然塌陷。
萧暮大声喊道:“我听闻人间有书生名为萧暮,潇潇暮雨子规啼的萧暮,心中有一女子,念念不忘,思之如狂,踏遍千百里春风路,与她相比也总有不如。那姑娘指若削葱根,口若含朱丹,若是纤纤作细步,必然是精妙世无双,不知姑娘可否见过此人?”
“这世间还能有这等女子?”苏明卿也大声反问。
“在下亲眼见过,可能有假?而且啊,我觉得她的名字,叫,苏明卿。”
徘徊在空中经久不散的遮天剑气匆匆散去,明月消失,大片的阳光铺天盖地而下,照亮空中的两袭白衣。
哪来的什么罡风末日,此刻分明阳光和煦,春风徐徐。在这春风之中,此二人,才是天下。
苏明卿松了一口气,慢慢闭上眼睛,从未有现在这么疲惫,一切的事情接下来就交给这个陌生人好咯。她慢慢扬起嘴角,那世界中的无边灰色真实存在,又像梦一场,因为只需要一点彩色,世界就又被浸染得五彩斑斓。
如果天上真的有神仙,那就感谢一下他。她反手抓住了萧暮的冰凉大手。
因为那一日,她抓住了春天的手,没让他走,神仙让她喜欢上了春天,见过了春日里,最好的人。
“张榜,昭告天下江湖。”曲鉴寒抹了抹嘴角的鲜血,“青冥州,科举榜首,萧暮!”
“这狗城主,不解风情啊。”明德府外宋溪狼狈起身,曲鉴寒的破锣嗓子大到整个声音在槐城回荡,在宋溪眼里,师傅师娘这大好景色全给毁了。
王叶哪有见过这等场面,早就惊得说不出话。
他只觉得,此刻这二人,才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接下去有什么想法?”萧暮轻声问道。
“随便吧。”苏明卿笑道,“不如出去走走?”
“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