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出生在农村家庭的“不普通”的女孩,普通的孩子都是健康的,而我是不健康的。
从我刚开始有意识的时候,我还天真地以为别人的跟我一样左手是没法伸直的,我以为自己的常态是正常的,直到后来我渐渐长大见的人多了,也就慢慢意识到自己才是人群中的异类;我也想很有勇气的说异类是不会受到歧视的,其实不然,异类必定会受到歧视,并且大多数都是来自于自己的同龄人,小孩子并非都是天真无邪没有有色眼镜的群体,我童年大多数难听的昵称都来自那群“天真无邪,心灵纯洁”的小朋友,给我的外号大多数是“鸡翅膀,挖掘机”之类的,当然他们在这么叫我的时候都觉得很好玩,每次叫的时候笑得都很欢,那是的我也不甚在意,因为父母常说我们家不如别人家不要惹事有事也只会叫我们忍,家有时候并不是对所有人来说都是“避风港”至少对于我是不是的。
小时候我就时常能感受到父母的偏心,那时的我曾幻想过或许我只要做得比姐姐好,爸妈也能对我像对姐姐一样,那时候的农村不像现在水电便利,灯火通明的,大多数时候都需要自己去挑水,砍柴,当然这些事大部分时候都是我去做,顺便得到了父母几句不痛不痒的夸奖,说我做的好,以后这些事都让我来做好了,当然了那个时候的我是开心的,小时候心情的愉悦就是那么简单,但是后来我发现姐姐即使什么都不做一样可以得到父母的夸奖,所以我想在另一个方面努力,就是学习,努力让自己做一个乖孩子,讨好他们,对于别人触手可得的亲情对于我来说却那么的遥不可及。
后来的情况并没什么过多的改变,我和姐姐像寻常人家姐妹一样会打架吵架,不过姐姐仗着比我年长几岁外加她从小就颇得父母的宠爱,自然是事事都不饶人的,即使是我喜欢的东西姐姐想要,妈妈也会劝我给我姐姐,这类的事情多了,我也渐渐感到心寒,我知道妈妈觉得我残疾以后只有姐姐会养家而我只不过是一个累赘而已,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农村妇女也普遍觉得两个女儿,大的以后但是要留在家里的,家家灯火通明,唯有我的心里没有点灯,向前望去是一片黑暗。
我的父亲是一个很爱喝酒的人,但是他喝醉了并不会打人,他只是爱喝酒而已,他当时也是我在家里唯一的精神支柱,他不爱说话,凶巴巴的;其实他也算不上一个好父亲因为他时常让我和姐姐挨饿,但是他却是在这个家里唯一对我好的人,至少让我感受过一丝温暖,在我的印象中他好像一直都很颓废爱喝醉会骂人,不会随便让我出家门,他的床头总会放着一把斧头,他曾在床头写过一句诗“借酒浇愁愁更愁”那时候的我不明所以,我听村里的老人说我爸爸是很有文化的,他念过几年书,在当时那个贫苦的年代能识字已经是一件很了不得的事了,据我朋友的爸爸告诉我,我爸爸曾经教过他读书认字,我渐渐的看不懂我的爸爸,让我感到意外的是在我四年级的时候我写过一篇满分作文,我带回家给我爸看了,当时我从镇上回来时,他正和他的朋友喝酒聊天,我兴高采烈地说我之前的考试作文得了满分,他说他要看看,我把试卷给他之后便出去找我的朋友玩了,等我再回来时,酒局已经散了,那个大伯孩子家里,我爸爸已经睡着了,他跟我说爸爸读着我的作文,读着读着就哭了,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许多年,我已记不清我作文的完整内容,只记得我在作文里诉说了自己异类,我也未见到爸爸哭,我似乎从来没有见过爸爸的泪水,他好像一直都是颓废的样子,却也能我幼小的心里种下亲情的种子。
我的妈妈,在我的印象中她一直都很偏心姐姐,甚至可以说是溺爱,她总是说给我们的东西都是一样的有姐姐的就会我的,可是我永远都只能选姐姐不要的那一个,就算衣服并不合身,姐姐想要我的我就得做出让步,妈妈对我的态度总是冷冰冰的,跟对姐姐的不一样,纵使姐姐语气傲慢态度恶劣她也会哄着姐姐,我说她偏心她是不承认的,她觉得给我们的东西是一样就是公平的,其实她会给姐姐另外的东西,只是她说小孩子用不上那些,我姐姐的手机是她给买的,我的手机是我自己攒钱买的;有一次我姐姐非要跟我睡,跑到我的床上来因为她怕鬼,我不愿意,她二话不说直接拿衣架打我,即使错的并不是我,跟我说跟姐姐一起睡怎么了?试问谁愿意跟讨厌的人一起睡觉;当时我只是默默的哭了,泪水浸湿了我的枕头,我也可以怕鬼的,可是我知道怕也没用,因为没人会担心我怕不怕,也不会有人认真听我说话,我的话总是那么的无足轻重,让人毫不在意;妈妈心中对我的成见是我永远都无法翻越的,我也并非生来就不健康,不都是你们的疏忽才导致的吗?
姐姐并不是护你长大的臂膀,更像你成长路上的荆棘,每一步你都得走得如履薄冰,血肉模糊,我姐姐从小就是我羡慕的对象,我羡慕她不需要努力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父母的关爱,羡慕她可以无理取闹,可以随便对我发脾气,她一向霸道,妈妈一向纵着她,奶奶在的时候还会偏向我一点,不过奶奶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爸爸不太管这些事,一把出手管的都是妈妈,当然没有例外她永远站在姐姐的身后,而我脸上至今都残留着不少当年被她指甲划破脸的痕迹,虽然时过境迁,但是存在的伤疤却也无法修补,本来也就是自然愈合的没上药,又怎么可能不留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