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瑜提着一盏灯笼,一边小心给之云照灯,一边不解地问道:“我们为何不在白天的时候去?”
之云摇了摇头,一双明眸善睐,她笑起时宛如百花齐放般绚烂,她道:“抓鬼这种事你就没有我有经验了,抓鬼当然得晚上去。”
青蟾摸了摸脑袋,天真地说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祖宗要吃下午茶,才没动作的。”
之云手指一弯,快速地给青蟾一个弹指。
温瑜的嘴角微微扬起,小心地提着灯笼。
有些事情刚开始的时候做起来感觉有些别扭,后来发现事无巨细,不过是因为以前没机会做过伏低做小之事,如今端茶倒水,提灯照路倒做得顺手之极。
月色浅薄,偌大的洗央园如同藏在烟雾里,门口点着的灯笼淡黄如昏,似忘川上漂浮的引路灯。
一抹纤细苗条的身影被火光拉扯,穿过青纱窗落在栏杆上。
之云敲了敲门,里头传来一道清脆婉转的女声,女子问道:“谁?来这里做什么?”
之云回道:“捉鬼的。”
女子轻笑一声,似夜里昙花一现般得美妙,只闻声音便知道是一个美人。“我这里没有鬼,你们走吧。”
之云直接推门而进,嘴里一边说抱歉,但脸上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意思。
未经允许夜闯女子闺室不是君子所为,温瑜作为一个从小被教导忠孝悌信,礼义廉耻为正统的世子爷,提着灯笼在门口踌躇不前,不过一息,便淡定地跟在青蟾的后面。
在危急生命的时刻,男女之防不过是阻碍向前保护生命的枷锁。
女子静静地倚靠在珠帘门边,一袭鹅黄色的衣裳,外面套着一件青绿色的长袖薄衫,颜色鲜活明亮,身姿挺拔骄傲,形容温婉如水,细长的黛眉色浓如山,圆润的杏眸星光流彩,红润的嘴唇丰满如玫瑰,嘴角处勾着细细的嘲讽。
因之云的不请自来,陈氏温婉的脸庞立时涌上一股愠色,清冷地说道:“我说了,我这里没有鬼,你们再不出去,我喊人了。”
之云掩着嘴低低笑,黄昏色的火光把她浅薄而绯红的身影笼在怀里,眉目间尽是风华,她轻声道:“你不用着急,我们就在这里坐一会,到时间了我们就走,绝不耽误你的事。”
陈氏见她油盐不进,转过头来狠狠地瞪了温瑜和青蟾两人,怒道:“妾身一个妇道人家,这里坐着两个男子成何体统?”
温瑜的脸颊在面具下腾腾发烫,一双清澈的眸子尴尬地直直往前看。
而青蟾事不关己,一股奇怪的浑浊粘稠的臭味直冲鼻子,清俊的脸上毫不掩饰的嫌弃。
之云自来熟地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手里把玩着桌上的茶具。
陈氏气急败坏,一个两个的都把这里当自家一样。
之云淡定地扫了一眼陈氏,不得不说,李十万有眼光,前凸后翘,花容月貌。
陈氏憋着气,恼怒道:“那你们就坐着吧。”说完,转身往里头的床榻走去。
温瑜心里默念:非礼勿视!非礼莫看!
陈氏和衣躺在床榻上,一双杏眸临摹着床帐上的花纹。外面三人当真只是坐坐,只偶尔听见咀嚼果子的声音,“咔咔响”怪闹人。
时间过得缓慢,院里的树木沙沙响,借着夜色探进屋里,密密麻麻的影子斑驳在纱窗上。
温瑜从李府借了一本杂记,借着微弱的烛光安静地翻看。
之云见他看得入迷,唯恐他伤了眼睛,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婴儿拳头大的夜明珠,体贴地把夜明珠凑到他旁边。
周围的光亮突然从昏黄变成白亮,文字清晰可见,温瑜惊讶地抬起头来,发现之云正安静举着一颗珠子站在身边,不由得惊讶。
温瑜把杂记合拢收进袖兜里,说道:“之云,现在几更了?”
之云估摸着时间,回道:“大约亥时。夜里看书容易伤眼,这珠子给你了。”
温瑜拿着夜明珠,瞠目结舌。
夜明珠乃名贵之物,就算是君父手里也不过十颗,并且只有鸽子蛋大的而已。
他晓得之云金银财宝极多,但没成想她这么大方,就因为他夜里看书伤眼就把夜明珠送予他了。
温瑜心里暖意划过,郑重地说道:“在下很喜欢,谢谢之云。”
而此时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一道青黑色的身影飞快地冲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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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