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崖木来没有一刻像是现这样,理解过机道人。
对方被吓得闭关，不是没有缘由。一般人哪怕真夺舍雷劫，恐怕也不会有他这多奇思妙想。
杜圣兰没把那句‘修真界要完’放心上,耐心等着顾崖木解答。
他看来，顾崖木对古怪秘法解颇多,譬如刚刚变皮皮虾，那可不是一般幻术能做到,场众多圣学宫人，竟无一能勘破。
双方目光碰撞瞬间，顾崖木真正体会到什叫一物降一物，昔年他嘲笑斩月山老祖道貌岸。世间修行法门万千,哪有正邪之分，只有强大与弱小,有趣和乏味。
千年后,斩月山出来人竟比当初己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觉得……”
杜圣兰屏息,仔细聆听。
“我还是觉得修真界要完。”
“……”
顾崖木真心意：“你这条路未有人走过，可以参考路边野草。”
野蛮生长好。
杜圣兰听出他潜台词,背靠飞舟陷入沉思。半晌，有空想无，转而开始研究合欢二祖留记忆光团。
和寒月尊粗暴灌入式传承不,祁子期可谓是倾囊相授。
光团里不仅有功法，还有他留修行经验。一道虚影于其中手拈莲花，画面美不胜收，可惜际演示功法人,早已这世上消失。
杜圣兰掐指一试，刹那间一朵莲花他洁白指尖生长出，花瓣娇媚又不显轻浮,窗飞过一只老鹰忍不住降缓速度，痴痴望着这朵花。
关上窗户，他凝视指尖莲花挑挑眉，没想到会这成功。
“难道我生适合干这个行当？”
顾崖木正闲着无聊饮酌，闻言手一晃，杯中酒溅出几滴。
“这一招无中生有蕴含一佛家妙则。”对方说出更夸张言语时，顾崖木一针见血：“你施展过夺舍心法，应该发现其中也有一佛家投胎转世奥妙。”
杜圣兰颔首，有一条强调道心要如莲般澄澈干净。
顾崖木：“至于雷，带度化能力。”
杜圣兰想到戒痴金光亲近己，若有所思：“如果我本体施展合欢功法，会怎样？”
顾崖木冷笑：“你见过魅『惑』人闪电？”
“针对正渡劫修士呢？”杜圣兰问：“对方会不会此爱上这道雷？”
“……”
顾崖木没有回答，一口饮尽杯中酒，重新打开窗户眺望昏暗空，心想修真界确要亡。
合欢心法像是给杜圣兰打开一扇新大门，正如塔楼内前辈提醒，合欢功法本质不是‘驭人’，而是通过控制体内气血流通，来制造某种幻觉。
万物也各有各气息可利。
气血方面正好可以和他雷淬体相互对应，杜圣兰尝试完善己淬体法。
顾崖木几次看向他，终于没忍住问：“真有？”
他嘴上佯装不意，可对于治疗体内暗伤哪能真无所谓。
杜圣兰早知道这头龙嘴硬，也不卖关子，观测一前方情况后，特意让飞舟绕路。沿途伸手一捞，窗正打架两只妖兽时懵，一只纳闷对手怎不见，一只发现己换个环境。
杜圣兰抓进来是学舌乌鸦，这家伙因为嘴贱经常遭受殴打，今碰到硬茬，半个翅膀都被咬断。
不顾伤口疼痛，学舌乌鸦拼命挣扎，沾血羽『毛』飞得到处都是。
杀鸡般尖叫持续几个呼吸后戛而止，学舌乌鸦颤抖个不停，只觉身体又酥又软，最后连爪子都软瘫杜圣兰掌心。
好舒服——
学舌乌鸦不知该怎形容这种受，智商不高，此时却像是诗人嘎嘎『吟』游：你是冬日里暖阳，是沙漠里西瓜，啊！我爱人……
学舌乌鸦满脸沉醉，甚至没有注意到残缺翅膀正重生。
“如何？”
随着这问话，学舌乌鸦陡清醒，一抬头看见把捧掌心人类正偏头和旁边人说话。
锐利视线扫过学舌乌鸦翅膀尖，顾崖木眯眯眼：“确神妙。”
他真正重视起杜圣兰这门心法。
修士到达一定境界后可以断肢重生，可若是已经过金丹期，受到严重伤害，想要再断肢重生很困难。
一材地宝也有类似功效，但样针对金丹以。
类似杜圣兰这种，以直接人为干预方式治疗，前所未有。
杜圣兰松开手，放走学舌乌鸦：“目前为止，我也只能彻底治疗一境界不高生物。”
这话说得有耐人寻味，他指得是彻底治疗，但不代表对其他境界修士无效。
“而且这功法还有一处不妥……”
话没说完，被放生学舌乌鸦飞回来，力翅膀上啄出一个血洞，像是一只小狗摇尾乞怜，想要再享受一次治疗。
皮肉伤罢，杜圣兰只给喂颗丹『药』止血，强行驱离飞舟，关上窗户防止学舌乌鸦去而复返。
随后他对顾崖木说道：“对于意志力薄弱存，可能会治疗过程中，对大夫产生病态依恋。”
说完杜圣兰有疲惫，换个惬意姿势闭目养神。嫌弃飞舟内壁太硬，他又招呼出来雪花狮子当靠垫。
几乎是一闭眼，整个人便陷入半梦半醒状态。
“治疗，仁义堂……”杜圣兰精神还没完全放松，无意识琢磨着一东西。
待他悠悠转醒时，是黑。飞舟已经到达目地一段时间，顾崖木抱臂靠一边，没有叫他。
杜圣兰朝边一看，确定是陆地上，这周围还有点熟悉。
顾崖木收起飞舟，两人往前走没多久，杜圣兰发现是曾经绝杀殿主分|身藏身点。
苍茫夜『色』，门一推开，里面女子诧异抬头，清丽容颜月光十分脱俗。
杜圣兰看到她也有惊讶：“裴萤？”
没想到对方竟还。
裴萤几次张张嘴，最后近乎失叫道：“杜圣兰？你还活着！”
哪怕容貌对不上，但这熟悉嗓音，还有能立刻叫出己名字人，除杜圣兰，不会有别人。
杜圣兰点头：“侥幸。”
裴萤深吸一口气，重新坐。
杜圣兰询问其他几人情况。
裴萤谈起无可为幽兰禁地回来后便开始闭关，又提到游氏兄弟：“他们去接佣兵活。”
只有己，大仇得报后仍旧不知道做什。
“佣兵？”杜圣兰琢磨一：“绝杀殿倒是可以朝这方面发展。”
仁义堂这个品牌要发展，总不能让所有人去转职丹修，所有职业中，最能让杀手发挥特长便是佣兵。不是，一般人雇佣佣兵是为保护己，譬如商队送货探索秘境等，和杀手是截不活计。
脑海里大概过计划，杜圣兰拿出一块留影石，上面记录正是裴家姑娘出嫁时场景。
“认识吗？”
裴萤仔细盯着看许久，略有迟疑道：“她和我见过那位琉焰小姐长相上并不相似，但气质上有像，我不知道该怎形容，是散发魅『惑』。”
“魅『惑』……”
杜圣兰想到顾崖木提到过生媚骨，琢磨两人会不会是一种体质？
更多裴萤也说不出什，她看向顾崖木提到另一件事：“前我出门，正好碰见裴家人追杀绝杀殿信使，他们最近打出清魔头旗帜。”
无论是不服管教‘裴木寒’，还是售卖留影事件，裴家对绝杀殿容忍已经到极限。
顾崖木淡淡道：“无妨，我们马上要出一名‘医圣’，造福苍生。”
裴萤不解。
杜圣兰清清嗓子：“不才，正是。”
“？？？”
……
杜圣兰没有特别要求，但当晚裴萤还是立誓保证不会泄『露』对方活着消息。
看她对什都兴趣寥寥，杜圣兰索『性』将佣兵发展计划交托出来，表示可以先搞几个试点，至于对比其他佣兵有什优势，需要裴萤己去挖掘。
入夜后，他像是普通人一样躺柔软床铺上。
不知为何，今杜圣兰格疲惫。被褥有『潮』，梦里他置身浩瀚海洋中，像一条鱼儿由地畅快游动，没多久一张无形渔网撒，他被捞出去。
杜圣兰尝试挣脱梦境，失败后打量四周。海平面消失，青山绿水，沉闷响正由远及近飘来……不久前，他才见过类似场景。
远处走来一人一黄牛。
牧童冷冷地垂眼望他：“杜圣兰，你让我找得好苦。”
“……”
充满怨念语气，哪里还像活不知多少岁月老怪物。
牧童确对得起他所活岁月，联系杜圣兰曾换取最顶尖夺舍心法，以及消失雷劫中两件事，他做出一个大胆推想：这厮夺舍雷。
杜圣兰轻咳一：“前辈是怎找到我？”
“不是我，”牧童手搭手鼓上，“是。”
伴随漫长岁月，己灵魂愈发腐朽，手鼓厌恶腐烂灵魂，想要找到新‘放牧’。
可以说手鼓比牧童更迫切地要找到杜圣兰。
黄牛又高又大，牧童坐上面，几乎是俯视着杜圣兰，这种不平等位置对视间，他缓缓开口：“要不要再做一次交易？”
“已经做过。”
牧童皮笑肉不笑道：“做交易是杜圣兰，和你雷有什干系？”
没理会他质问中尖锐，杜圣兰低头认真思考这种可能。最后，他摇摇头：“算。”
这面手鼓太过诡异，上次己提出要求险撑破鼓面。一旦手鼓不能满足要求，他反而会白白丧命。
“不如先听听条件。”牧童道：“你提要求，哪怕手鼓不能满足，也不会有任何惩罚。古至今，未有人享受过这样待遇。”
杜圣兰皱眉：“为什一定是我？”
他们完全可以去找新放牧。
牧童神情冰冷：“只有开启兽『潮』，才能选新牧童。”
几百年一个机会，错过杜圣兰这村，他又要等几百年。而且和手鼓做交易无一例最后都成牧童，能不能跳过一个备选直接选新人，都是未知数。
后一种可能，牧童简直不敢想。
面对特殊对待，杜圣兰不可避免地心动。他脑海里闪过很多念头，和手鼓交易，一定要找到能脱离对方控制漏洞。
牧童还想要劝说：“你……”
“我想好。”杜圣兰开口得猝不及防：“这个交易，我做。”
本来是开心事情，不知为何牧童笑不出来。对方这次做决定时间比上次还快一点。